时之尽头即是我们再聚之所。


这里是彭格列初代家族补完的主页,记录那些于原初光阴中未尽的记忆。

企划现已完结,之后可能有彩蛋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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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代家族补完计划/G&Giotto】直到你的光芒熄減

关于初代与他的左右手相遇的故事(虽然我写不出他们万分之一的好qvq)

大量个人理解与私设定,请务必先阅读人物设定。

企划相关请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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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在燃烧,持续不断地用自我牺牲的方式滋养着短暂但绵延不息的生命,但是迟早会有消耗殆尽的那一天,就像是没有不会熄灭的烛火一般。Gatlin在巴勒莫正午刺目的光芒中眯起眼,心想究竟是多么愚不可及才能让伊卡洛斯[1]在明知道会坠落的情况下还是会想要飞向太阳。

 

【G&Giotto】直到你的光芒熄減

 

Gatlin从获得自我意识开始,最熟悉不是来自母亲温柔的拥抱,也不是烤箱中散发出面包的暖香,而是酒精熏人的气味。那就像是悬浮在空气中的噩梦,绵密地酒精味在空气中不断发酵膨胀,无数次让尚且年幼的他感受到一种即将溺亡的错觉。

 

酒精是冷的,家是冷的,外面的世界也一直是冷的,被抛弃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注定只能靠着本能的不断挣扎得以延续,像是黑死病人以虚妄的罪名发出地呐喊以祈求神明的宽恕一样无力[2]。穷鬼Rossi家的怪胎,无耻的小偷,恶魔的孽种,各种各样的称号被周遭的人们慷慨地丢给尚且他——于是他最早明白过来的道理便是流言蜚语并不能夺走他手中的面包。

 

人类就是需要这样依靠着践踏他人来保存自己卑微地自尊才能继续心安理得地活下去,而这个“他人”是除了自己以外的谁都无所谓,就像是被祭献的山羊一样,在毫无自知的情况下被强加上人类的罪孽而遭遇流放[3]。他是如此,自生自灭无人问津,这个岛屿也不例外,在其他的地域繁荣昌盛的时候作为附属品被弃之不顾了。

 

想要活下去不是难事,只要顺应这个地域的需求就行。旅人对孩童总是缺乏一分的防范,仿佛稚子总之无暇又柔弱宛如新生的树苗,殊不知在这个废弃之地,一瞬间的大意会带来灭顶之灾。Gatlin早就记不清自己多少次利用那些疏漏为自己赚到生存的口粮,至于那些被出卖的贵人们最终下场如何他并不在意。本来贵族的幸福就构建在他人的不幸上,唯一的区别仅仅他们从一出生就受到命运的恩宠。不甘的感情在五脏六腑中扎下嵌入血肉的根,人类本能中的自私自利向来比道德来得更顺理成章。

 

盯上Giotto的时候也是如此,这个金发的同龄人在他眼中只是新的猎物。出生新贵家庭,身子骨看起来又弱很好对付,重要的是对谁都一副笑呵呵的傻样,连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仿佛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被改变的笑容,太过耀眼以致让Gatlin心生不满。他自知这无端的迁怒,命运给他的又一声哂笑,但心脏传来不甘的悲鸣他无法做到充耳不闻——为什么我从一出生开始就被舍弃被剥夺,而这样的家伙却被赠予被无私地爱着?

 

似乎是注意到Gatlin不满的目光,Giotto停止了自己和其他孩童的对话,橙色的眼睛透过阴影有些迷惑地注视着他。

 

“你好,我感觉你注意我很久了,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还是说,”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嘴角勾出一个很温和的笑容,“你想和我们一起玩吗?”

 

他的声音友善温和,就像是冬季午后和煦的暖阳,过于明亮的错觉几乎要将他黑暗中的双眼灼瞎——你的存在会将我扼杀。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在脑内冒了出来,像是逃避自我的借口那样挥之不去。

 

Gatlin没有回话,逃一样地离开了。

 

那之后他监视了Giotto三天,看他敏捷地穿过人来人往的市集,跑过纵横交错的街头巷尾,和比自己大了不少的商人交谈。周围的人都很喜欢他,好像只要他站在那里,空气都会变得轻盈,仿佛光芒并不来自遥远的天空,而是他在发光,给这片大地腐烂的脊骨带去了新生的种子。Gatlin一边感叹着这个人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一边再一次意识到命运在扼杀个人的可能性的时候有多么残酷。

 

每次不经意地瞥见那双包含了整片天空的眼睛,放弃的想法就会在脑中蓦地冒出来,不断地敲击着他的决心。但是被对方随意地视为平等的存在并不构成他停手的充要条件,那些良心发现一样的犹豫也不过是夜空中一闪而逝的流星,无法在为了生计挣扎的他心中长存——也许还有更为深层的理由在制止他的行动,但他选择逃避,拒绝去思考。

 

第三天晚上,他把自己预测出彭格列家小少爷的行程卖给了最近盘踞在东南方向的布鲁诺一伙。对本地人出手的事情在他们行业也算是禁忌,但布鲁诺是外乡人,在一个地方狠狠赚一票就会离开的漂流者,彭格列这种新贵阶级是他们最理想的敲诈对象。G也是看准了这个商机才开始监视Giotto的,但是他本可以不这么做。贩卖情报这种事情他已经做了四年多了,在本地的灰色地带里也变得小有名气,信誉也还勉强过得去。再说最近路过的旅人并不少,把商旅信息卖给强盗们的工作也不会生意惨淡。到底是为什么要和那个孩子过不去呢——他不明白,也许是因为那一句漫不经心地搭话,也许是因为那不见阴霾的笑容,也许只是不甘心。

 

明明在这座孤独的岛屿上,谁都没有能逃走的翅膀。

 

第四天早上Gatlin在自家门口发现了一个亚麻的袋子,里面装着一些生活用品还有几块应该是早上才出炉的面包。他满腹狐疑,常识告诉他天上掉馅饼通常没什么好事,但是对于每天都不知道明天会如何的人来说把到手的食物白白丢掉也不合常理。Gatlin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红色的头发,耐着性子在麻布袋子里找原主的信息。

 

什么都线索都没有,就像是故意不想让他知道是谁这么做的一样。

 

难不成是仇家报复送来了有毒的面包?但是对于卑贱的穷人,想要报复直接派打手来不就了结了,何苦要费心思下毒。正在Gatlin为此烦恼的时候,劈柴回来的养父Rossi看到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嘟囔道,“我还以为那个小鬼是来找你的,原来不是吗。”

 

“那个小鬼?”Gatlin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谁?”

 

“那个金发的小鬼,人很礼貌,衣服也很干净,刚才看他匆匆忙忙跑过来还以为是来找你的,”然后Rossi苦笑了一下,“不过你这家伙怎么可能和那种人认识呢,果然是我多心了。”

 

“多管闲事的家伙。”Gatlin咋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愤怒几乎要压垮了他的理智以至于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生气的对象并不是Giotto,“我出去一下,晚上没回来的话不要来找我。”

 

Rossi摸不着头脑地看着Gatlin冲了出去,这才发现他手里攥着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竟然是认识的人吗……”Rossi眨了眨眼睛,眼眶传来的酸涩感让他有些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想哭。

 

Gatlin已经想不起来距离上一次这样狂奔有多么久远了,是因为情报有误被康蒂一伙人追着打,还是因为饿昏头了去偷了柑橘园的橘子而被人放狗咬?他的短暂的生命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恶意,每天接触的无非是周遭人的唾弃与不屑与带着戏弄与嘲笑施舍。他学会了无视,学会反击,但没人教过他要怎么去面对纯粹的善意。因此变得手无足措的感觉并不好受,连原本冷静地大脑也开始充血变得莽撞,但他实在不想欠了谁的人情。

 

耳畔的风声渐渐盖不住轰鸣的心跳,人群像是无尽的壁障横在眼前。一路跌跌撞撞却始终没见到那个人的影子——难道是已经下手了——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拍,脚撞在哪颗无名的石子上一个趔趄后被狠狠绊倒,借着那点惯性狼狈地摔在地上。

 

这没有道理,却不是没可能。他维持着倒地的姿势思考着,昏昏沉沉地脑袋终于在一路狂奔后慢慢冷却。自己冒这个风险是否值得,毕竟赎金对彭格列家应该也不是大问题,就算不去救人等赎金到了自然也会放人。但是布鲁诺不是有信用的家伙,况且他们很快就要去别的地方,就这么直接处理掉人质也不是不可能。

 

“该死!”Gatlin无视路人对他投来的异样目光,迅速地从干燥的土地上爬起来向着巴勒莫的东南方向头也不回地狂奔。

 

布鲁诺一行人的据点在东南方,想必是因为事成之后打算去卡尔塔尼塞塔。据点本身靠近丘陵,树木作为天然地掩护,藏身其中并不容易被发现,这是他们最大的优势。但是对于知晓据点所在的Gatlin而言毫无意义,少年的瘦小身形即使是白天他也可以完美地融入树木的荫蔽而不被发现。他对Giotto在哪里有个大概的概念,但是要如何把人安全带出来是个大难题,思来想去得到的最佳方案也就是等看守的人松懈了直接撬锁。

 

等待对方露出破绽并非易事,每一秒钟的流逝都像极了一场无尽的拷问,完全的寂静随时都要将他淹没。这是一场狩猎,而且多半没办法成功,但是他一旦决定开始就没有后路。一意孤行这种事情在这时候也不算是贬义词。

 

终于,等到日头微微开始西斜,守卫打起瞌睡。午睡[4]的良好习惯成了最大的短板,臣服于恶习带来的倦意,而占有优势地形的傲慢则是在紧要关头的致命一击。Gatlin猫着身子以最快地速度奔向锁着人质的屋子,午时炫目的阳光下没有其他人的影子,大概是去给Giotto家人送勒索信。

 

“我就知道你会来。”Giotto看见他,并没有表露出多少的惊讶,隔着一扇窗户安静地注视Gatlin拿两根一看就是垃圾堆里找出来的铁丝开锁。

 

“这是应该对救命恩人说的话吗?”Gatlin没空搭理他,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轻声抱怨,“怎么说都应该先给我道谢。”

 

“把我害惨了的人也是你,这么想一半一半吧。”Giotto回话的时候声音很平,并没有包含责怪的意思。而话音刚落,锁就被打开了,Giotto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自己直觉的精准,明明对方看着相当不拘小节,但无论是时机还是技巧的把握都意外地巧妙,果然是个心思细腻的人。Gatlin自然不明白这个小少爷为何突然走神,但在敌人的地盘还能这么悠哉着实让他火大。他伸手毫不留情地朝着对方的脑袋来了一记,然后无视对方因疼痛而产生的生理性眼泪,向Giotto比了一个手势,“跟我来”。

 

Giotto终于反应过来,抱着差点肿起来的脑袋点了点头。他们矮着身子蹑手蹑脚地穿过回廊,等一脚踏出门厅后就再也控制不住地撒腿就跑。两个人抄近路跑回了市区,然后一路飞奔跑到了大教堂附近的街区才终于敢停下脚步。高温下持续奔跑所消耗的体能比想象中得更严重,再加上神经一直紧紧绷着,一旦松懈连着骨头一起散架,Gatlin差点直接摔倒在地,但因为关乎自尊的缘由,他最终没有坐下休息。

 

Gatlin一边抹着不断滴落的汗珠,一边冷冷地说道,“你果然早就知道。”

 

气息有点接不上导致说话的时候少了一份严肃,一头扎眼的红发在奔跑中变得乱七八糟,他有些懊恼地发现对方眼中的自己狼狈到了一种说什么都像是小丑在努力表演笑话的地步。

 

“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虽然藏在阴影里,那一头红发外加脸上的胎记,实在太明显了点。”Giotto早就支持不住长时间的玩命地奔跑,毫无礼仪可言地坐在地上,但他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含糊,“跟了我三天真是辛苦你了。”

 

“我现在有点后悔救你了,你这家伙明明只要愿意自己也能脱身。”Gatlin说着,把早上发现的麻布袋子甩给对方,“所以这个袋子也是故意的吧,拿回去,我不需要这种同情。”

 

“虽然注意到你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你要做什么了,但我没想到时间上会这么巧。”Giotto似乎努力想挤出一丝笑容,奈何疲惫感让这个努力在半途就作废了,这反倒令他看起来出人意料地认真,“我本来只是想认识你而已。”

 

“这笑话可不好笑,你这种人要认识我做什么?彭格列家的小少爷。”

 

“虽然现在这里是个不幸的岛屿,但是未来会不一样。”Giotto顿了顿,因为高强度的奔跑有些接不上气,“我想要改变这里。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意识到你大约也是如此,所以我不会逃走。”

 

Gatlin被他的回答惊得一时半会说不出话,他暂时没有办法拿捏这句话的真实性。这种孩子气的发言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他最后只能勉强挤出来一句话。

 

“……你是笨蛋吗?”

 

“大概吧,”Giotto听了也没有生气,平静地反问道,“你不也是一样?”

 

“抱歉,我没有那个闲心,也没有理由协助你,”Gatlin讽刺地笑起来,声音低沉地回道,“我可不在乎我以外的人会怎么样,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你肯定也知道我做过什么不是吗?”他想,这下这个骄傲地家伙总该乖乖闭嘴了。

 

“你不是不在乎,你只是害怕被那样深重的罪孽压垮刻意无视了而已。”

 

一个瞬间,他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反驳的话在脑中一句一句地冒出来,但无论什么只要说出来就会变得缺乏说服力,被他者的话语所击碎的假说背后展现出来的是迄今为止从未见过的真相。并不是因为习惯而麻木不仁,也不是因为冷漠而背过身去,不然他到底是在为什么不甘心,为什么憎恨命运。

 

“你看,你最后不是来帮我了吗?这不就是证明。”Giotto看着他,继续说道,像是要击碎他最后那点自欺欺人的壁障,五指握拳,轻轻击打在他的心口,“明明有着这样的勇气,不打算尝试去改变什么吗?”

 

Gatlin听罢,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笑出了声。这是Giotto第一次知道他还能这么尽情地笑,笑得太厉害以至于Gatlin不得不弯下腰双手撑膝才能保持继续站立的姿势。Giotto一时间没能理解缘由,但他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我现在算是理解为什么伊卡洛斯会想要向太阳飞去,看来不是逃跑啊。”等Gatlin笑够了,慢悠悠地站起身来,眼角还带着生理性的泪水,“我答应你了,我会帮助你,直到你放弃为止。”

 

“那你可做好心理准备,我绝对不会放弃的。”Giotto自信地笑起来——又是这样子的笑容,好像他在发光一样,让人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那双手能开创出的未来,被这样的光芒所吸引大概是谁都无法避免的事情。过去对此感到了不满大约是因为那样的光芒是他所从未有过,甚至无法去奢望的存在,但是如果能够借蜡做的双翼去接近天空的话,即使真的坠落也会变得心甘情愿。

 

那是一个无能者,不断憧憬着的梦境。

 

他单膝跪地,右手贴上胸口覆盖着心脏——他清晰地听见律动的节奏中火焰燃烧的声音。

“Giotto Vongola, 我发誓效忠于你,永不背弃,直到你的光芒熄灭。”

 

Giotto被他突如其来的正式给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止住了自己的慌乱,骑士小说这类书籍他也没少看。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捡起一根掉在路边的树杈,枝干坚韧又锐利不亚于切开血肉的白刃。Giotto将树枝抵上对方的肩膀,像是所有骑士小说里宣誓场景那样,一本正经开口回道,“GatlinRossi, 我接受你的誓言。”

 

教堂整点的钟声伴随着Giotto坠落的尾音响起,群鸽从广场上飞了起来,阳光从它们中间穿过,仅仅是不经意地一瞥就如千针刺痛了神经。不可否认人类从一开始就没有羽翼,也没有被赋予直视太阳的权利。但是对誓言所承诺的未来,这样已经足够了。

 

——在你过于耀眼的光芒熄灭之前。

——在愚不可及的我坠落之前。

 

END.

 

注释

1 希腊神话中代达罗斯的儿子。父子俩用蜡和羽毛造翼企图逃离克里特岛时,他因为飞得太靠近太阳以至于人造羽翼上的蜡融化,最后坠落而亡。(文中引用的对神话的理解与原本的寓意有偏差,请多包涵)

2 中世纪黑死病蔓延的时候,出于宗教原因,有过让患者一边遭受鞭打一边喊我有罪的行为。

3 犹太教祭献山羊的习惯。犹太人在赎罪日会专门挑两只山羊,一只拿来献祭,另一只让放生野外,象征这两只羊背负了整个社区的罪(sin),替罪羊 一词就是这个来源。

4 在南欧很流行的习惯,虽然Siesta的感觉是西班牙,但是午睡的起源是在意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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