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尽头即是我们再聚之所。
这里是彭格列初代家族补完的主页,记录那些于原初光阴中未尽的记忆。
企划现已完结,之后可能有彩蛋掉落
致以最真诚的欢迎。
私设定lof内开放授权,请务必标明出处。
“你相信童话吗?”
主线,绝对是有史以来最棒的一篇(主催思考支裂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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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lewe Moon
当我再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正扼着某一个倒霉鬼的喉咙。我没打算出手——弱者没有苟活的权力,这道理不仅仅是在战争中才讲得通。
直到那个可怜人的双腿不再抽搐了,男人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于是他紧绷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笑容,仿佛这不过是某一个晴朗夏夜在街角的偶遇。
“你来了。”他从口袋里抽出手帕,擦去了右手上血液汗液和天知道是什么体液的混合物。
我听到长剑入鞘的声音,也听到前方基地里隐约的火药爆炸声夹杂着人类的惨叫。
那个男人抬起手,像是在遮挡午后过于刺眼的太阳。我看到他指间微微反射着光。
我认得那光。
“真遗憾,我本来以为你会来得更早一些。“
他说这话的语气,如同是在惋惜一株凋零的鸢尾。
我第一次告诉那位以恶魔为名的幻术师,我可以为他带来大空指环时,他沉默了几秒,随即大声地笑了起来。我倒不认为那笑是讥讽或是嘲弄,他也许只是觉得这个想法大胆疯狂而又令人欲罢不能。正如同我对于他的看法一样。
塞维里诺曾经问我为什么要帮助这位臭名昭著的背叛者,我想了想,开口让他去倒了一杯玛莎拉[1]。
为什么要自作主张给家族平添风险呢?塞维里诺尚未说出口的话我不是不明白,但是有些事情在那个时候,就算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说的玄乎一点,便是本能罢了。我明白能从这件事情背后获得多大的利益,而这不应该仅仅是关乎我个人的。
而这一天的早些时候,我闯入了彭格列的大本营。直到这时,直到我的手上真真切切地沾上了敌人的血,直到我踏上实际存在的土地站在了那个人的面前,我才不得不承认一个自己早应意识到的事实。
彭格列一世控制下的自卫团,已经成为家族扩张的绊脚石了。扶持Sivnora Vongola上位,一是削弱潜在敌人的实力,二是创造能容易掌控的盟友。这些话我已经对部下们说过不下数十次,而他们也如此坚信着。
但是,此时此刻,我第一次发现自己作为首领是如此自私。
比起战后到底能获得什么,我更期待着和那个人再一次面对面,而这一次将无需戴着虚假的面具伪装成温顺的家犬。这一次在刀刃刺入肉体之前连沉默都可以略去,这一次我将把万众景仰之人推下王座。
我擦去了脸上不属于自己的鲜血,前方金色的阳光耀眼刺目。
我乐在其中。
“你输了。”我盯着乔凡尼·加百洛涅,即便是在这样的状况下,我也不能确定此时此刻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能有几分真几分假。事实证明,我之前对于这个男人的判断,有相当一部分的确是带有偏见的。他不是张扬外露的猛兽,也不是徒有其表的草食动物。他就像是狐狸,面对你的时候可以显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而转身的瞬间,他就会期待着下一秒如何剜出你的心脏。
说来也有趣,和这个男人也相识了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我和他却没有一次正面交手的机会。我们都不再是喜欢把干架当作消遣的年纪了。所以,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哪怕对方已经伤痕累累,我也没有把握有几分赢的机会。
眼前的人只是轻笑了一声,“这可不像你说出来的话啊,阿诺德。”他迈开腿向我走过来,我没有后退,直到闻到他身上与往日不同的气息。“要把眼光放得长远些。我输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会赢。”Iris的气味过于清冷苦涩,混杂着血液的腥气。我皱起了眉头,这并不适合他。[2]
“不过,说实话,Giotto能留这样一手,也是令人敬佩。”他转动着右手食指上的大空指环,那上面是我熟悉的家纹,只不过已经裂成了原来的一半。“让我猜猜,他事先封印了指环的力量?”
我没有回答,不如说,是没有回答的必要。乔凡尼·加百洛涅是个聪明人,有的时候你甚至会埋怨他聪明得过了头。于是他仿佛逗小孩一般做了个鬼脸,“不愧是教父啊。”
我捕捉到了某一个令人不快的字眼。“自卫团并不是黑手党。”而他故作惊讶地挑眉,“哦?我还以为我们的云守大人对自家的事情漠不关心呢?但是你别担心,”他压低了嗓音,而四周明明没有旁人,“Giotto Vongola的名字,即将会以彭格列初代首领,黑手党教父的头衔,流传千古了。”
“你是Sivnora的人。”这并不是一个疑问句,而他表现得也并非十分意外。
“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你想要什么?”
“哈,我想要的?”男人的黑发被血和汗打湿了,黏糊糊地粘在一起,我突然为能看到他这样另类的一面感到好笑。谁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乔凡尼·加百洛涅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我想要的你难道不明白么?”
对方拖延时间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凝滞的空气让我感到十分不快。
“不得不说,你们的同僚,那位幻术师,真是个有趣的人。“相比之下,他就显得轻松许多了,像是坐在学校圆柱旁边的阶梯上等着佣人驾着马车来接的小少爷。
我究竟在等什么?
“要是没有他,这一切还不会这么顺利。”
“Demon Spade已经不是彭格列的人了。”
“哈,你们的首领可不是这么说的。”
Giotto Vongola看到我显得并不是很惊讶,而我也对这位首领神迹般的先见之明有所体会。
快抓紧时间珍惜你的位子吧,趁那上面还带着你的体温。
他的眼中燃烧着金色的火焰。我明白,对于这样的敌人,持久战没有任何优势,只有出其不意才能一招制胜。于是我装作放下了防备,四处打量着寻找时机。我在心中暗自祈祷他还没有发现我的企图,但那终究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Sivnora的人已经来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一点动摇,“你觉得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而他却笑了,像是之前我们数次见面时他礼节性的微笑一般,令人捉摸不透。“别小瞧了我的部下,乔凡尼。”
“好吧,”我摊开手耸了耸肩,“我换个说法。你觉得你还能坚持多久?”
对手眼中的火焰有一瞬间的闪动,我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其实这一切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只要你现在停手,所有都是可以挽回的。”
“我以为这话应该是说给你自己听的。”正如我所预料的一样,眼前的人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说服。但是这都不重要。
“我?哈哈,您误会了。我可是对待自己再诚实不过了。想要什么就去拿,对方不给就去抢。倒是您,”我注视着他目光下翻腾的金色,像是珍惜每一次海潮汹涌卷起浅滩上的沙砾。“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坐在这个位子上的。”
“我追求的东西从第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变过。”
“不对,你错了。”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我感到呼吸变得沉重。“你总是这样,用什么共同的理想啊誓言啊给自己做借口。你要满足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Giotto只是看着我,连之前的笑容都消失了。
“你一直都在用别人的牺牲换取你自己内心的安宁。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心甘情愿为你而死么?你以为你可以一直心安理得地以救世主自居吗?”我捏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疼痛告诉我保持理智的必要性。“这些人不过都是你可悲的自尊心和可悲的理想的祭品罢了。”
彭格列首领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大地尽头冷得刺骨的日光。“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呢,乔凡尼?”
“这一切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听他这么说,我笑了。一半是笑自己。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推心置腹探讨人生追求的好时机。
另一半是笑他,万人之上的Giotto Vongola,看别人能看得一清二楚,对于自己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又或者他比任何旁观者都清楚,谁知道呢。
“是啊,我只是个看戏的。只不过这里面有点好处,不占白不占。”
“但是Sivnora不是,斯佩德不是。”
“艾琳娜也不是。”
在我抛出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一瞬间令我感到陌生的波澜。真是令人欣慰呐,以神之名降临世间的你,也会有这种只属于凡人的情绪。
“我对他们感到很抱歉。”
“是啊,你是应该感到抱歉。因为是你,是你亲手将他们推向了深渊。”我能感到自己正在亲手一点点扼住神明的咽喉。
“Siv也好D也好,他们都是我不能失去的人。”
“哈!堂堂的彭格列一世,居然还能有这样幼稚的想法。”我看着他眼中的火焰逐渐被愤怒和懊悔吞噬,“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就是现在。
刀刃的寒光反射在金色的瞳孔里,多么令人着迷。
我和乔凡尼·加百洛涅的相识大概可以算是必然中的偶然。
如同每一个情节烂俗的三流小说一样,什么舞会上烛光晃动间的一瞥,什么原本不应该被目击到的暗中行动。我曾料定了他不会有足够的胆量做进一步的接触,更别提交朋友这种浪费时间的事。
但是我错了——
顺便一提,这可并不寻常。
从外表上看,这个男人不过是在这片土地上常见的那种贵族公子哥而已,除了花天酒地挥霍家族的财产之外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东西值得留恋的。在得知这个人就是加百洛涅首领的时候,我拼命抑制住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这个国家已经没救到这种地步了吗。
以貌取人不是什么好习惯,即便我再看不惯他的脸,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年轻的首领在处理家族事务上确实有些头脑——虽说他身边那个深色皮肤的跟班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盯了他一段时间,观察他和各种人见面。大多都是些达官显贵,那些地主老爷们在这种时候似乎特别有危机意识,像是落水狗一般死命地抓住加百洛涅这根救命稻草。另外的一些人,属于这段时间的几个如日中天的家族,那些话里有话,脸上一套背面一套,眯着眼睛搓着手的小人们,哪怕是从数十步之外看着都觉得令人作呕。
然而乔凡尼·加百洛涅却对这一切游刃有余。有时你甚至会怀疑,在谈话结束的时候,钓鱼的人和咬铒的猎物是不是调换了位置。
我不能说在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之前,他没有发现隔墙有耳。
那一次我向他提出,加百洛涅和彭格列交好。他显得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恢复了往常玩世不恭的神情。他要求我做中间的联络人,我没反对,心里想着Giotto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从那以后,我不止一次地后悔过这个莽撞的承诺。
这个男人比我认识的任何意大利人都更像意大利人。喜欢pasta,长毛宠物和女人。对于数字的敏感度低得惊人,而平时最擅长的事情是绞尽脑汁掐着秒表寻找偷懒的时机——大多数情况都被他的部下兼监护人笑嘻嘻地拎回去了。
“自家首领给您添麻烦了。”名为塞维里诺的管家(更恰当的称呼应该是保姆)鞠躬致歉,而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我是被邀请来喝茶的,并没有对你家主人有什么看管的义务。
以公事的名义应邀,而真正谈的却没几句话和家族有关。这种事情本来我是不屑于去做的。但是在造访了加百洛涅大宅三五次之后,我渐渐觉得,这也许并不赖。
一定是因为他家的花草茶很好喝。
和乔凡尼聊天总会让你觉得钟表走得很快。虽说大部分都是没什么营养的话题,但却不会让人感到无趣。从这一点上来说,也没有白白浪费我“调查同盟家族关于合作意向”的时间。
但是我也不是傻子,不会只听而不过脑子。我明白那些看似没有意义的谈天里透露出来的东西。这是一个为了家族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男人。在我以同盟而不是敌人的身份面对他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也许有一天为了家族和部下,他不惜和彭格列撕破脸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我盯着茶杯中漂浮的干花,耳边是某成年男子毫无首领包袱的嚷嚷声。“塞维里诺你就再等我三分钟好不好我这个月就多放你一天假。”“三分钟之后给弗拉德家族首领煮的咖啡就要凉了。”
但是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狐狸厚重毛发之下掩盖着的是一颗肉食动物的心脏,而我远不及一名合格的猎人,只盯住了他外露的獠牙,却没有意识到雪地上逐渐淡去的爪印。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GiottoVongola不愧是最强的——我是说,在所有我交过手的人当中。
他的攻击仿佛没有温度的烈火,稍有不慎就会被全部吞噬,被毫无怜悯之情的拳头贯穿。
但是我最终还是得到了二分之一的指环。对于这样意料之外的状况都能做好如此准备,他的确是个聪明人。只可惜,有些事情我并不认为他比我看得更明白。
这对于斯佩德来说,是远好于“差强人意”的成绩,况且我还有了一份意外收获,而Giotto大概要花去半天的时间才能发觉他们见不得人的小秘密已经曝光了。
我必须要承认,如果没有塞维里诺迟来的掩护,我可能会成为在这场漫长的战役中英勇就义的第一位首领(又也许不是第一个,感谢幻术师的小把戏)。而若非彭格列自家的火愈燃愈烈,我们两个肯定还需要一番苦战才能脱身。
塞维里诺拖着我向暗道跑去的时候,我听到身后支离破碎的话语。“……不是很好……”“指环…晴守大人…抱歉……”“岚……焦灼……”
Sivnora真是沉不住气。不过凭我的立场也没有资格为他操心。
几天前的深夜,斯佩德突然登门造访。
“哟,真是稀客。”我挥手示意,于是佣人们鱼贯而出,房间里剩下一个失眠的首领和一名游荡的幽灵。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能够获取彭格列的信任?”
“我没有猜到你会对这个感兴趣。”
“只是确认一下罢了,如果您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有来过。”窗帘被风吹动。我起身合上了窗户。云层被月光晕染得模糊不清。
“彭格列首领是个很看重情义的人。只要不在明面上产生矛盾,至少就不会让他正式采取措施。而剩下的,就是他的几位守护者了。”
我用眼神示意斯佩德一旁摆放的酒具,而他只是摇了摇头。
真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既不想逃避现实,也不愿意相信已经无法改变的过去。我把目光重新聚焦在窗外,“根据线人的情报——顺便代我向Sivnora问个好——雨和晴长期不在基地,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雷还是个小孩子。岚的话虽然实力不能小觑但是基本上还是追随首领的态度。剩下的那一位,也就是最麻烦的那一位。”
“不过,一旦把鸟关进笼子里,还怕它飞出去到处闯祸吗?”
云层散去,露出依旧不明朗的月色。我转过身,斯佩德正抱着手靠在扶手椅边,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
“你真是个疯子。”他留下这句话便没了踪影,我翻了个白眼。会幻术就可以不讲礼节了哦。
前方出现了几个挡道的喽啰。塞维里诺止步,将敌人挡在身后。我明白了他的用心,便没有停下来。也许是受伤后的幻觉,我听见了爆炸掀起的热浪吹动披风的飒飒声。
他问我是怎么发现加百洛涅的小动作的。
我没打算回答。
这种事情他本人比我更清楚。
无法持续下去的对话并没有让当事人担心过久,他忠心耿耿的部下便赶来了。
“前方的接应已经安排妥当了。”黑色卷发的管家像是在说“您的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乔凡尼盯着我做了一次深呼吸,而我真的很想一拳打在他拥有完美五官的脸上。
“真可惜,我们可能今后不会再见面了。”
“既然同盟破裂了还需要联络人做什么。”
他又不分场合毫无形象地笑起来,仿佛我开了一个什么糟糕的玩笑。
“你真的很有趣,阿诺德。不过现在你最好还是回去帮忙收拾烂摊子吧。”他迈开步子,我们擦肩而过。“以及,就当作是我对你的忠告,”当他的脸从我的视野中消失的时候,男人略显沙哑的声音在我耳后想起。
“这个世间从来就没有什么童话。”
我赶到彭格列基地的时候,双眼可见的景象使得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有几个面熟的部下,见了我便小跑着过来,凑过来说着什么敌人已经撤退,我方伤亡惨重,首领召开紧急会议之类的话。
我没听进去,又或者是我的耳朵听进去了,脑袋却并没有在处理获得的信息。
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任何童话。
我环顾四周,试图将脑子里乱成一团的情报理清楚。这时候Giotto过来了,他看起来糟透了,披风下摆大块飞溅状的大概是血迹。但是他仍拍了拍我的肩。
“谢谢你做的一切。"
我从不相信童话,然而根据那个人所说的,这恰恰就是我的问题所在。
但是你错了,大错特错。不要试图用你高高在上的说教束缚我。
“阿诺德,雨月和纳克尔的情况很糟。你介意跑一趟吗?”
塞维里诺在回程的路上问我为什么彭格列云守会眼睁睁看着敌人逃走。
“首先,我们不是逃,是撤退,我亲爱的塞维里诺。”
“随您高兴。”
“其次,当时我们是二对一,而加百洛涅的支援也在逼近,我觉得那位大人也不会愚蠢到这样的地步。”
“看来您对自己在重伤情况下的战斗能力还很有信心。”
“我都重伤了你还要这么说吗真是令人伤心。”我闭上眼睛,扎着止血带的右手隐隐作痛。“再说,冬菇头也不是好对付的,要是再不过去支援,估计他的同伴就要去见上帝了。”
不过那个人的话,肯定不会承认“在担心同伴”这种事情的吧。
那一天在日常会议之后,我邀请阿诺德来我的庄园喝午茶。他显得很不情愿,但还是来了。
你肯定以为和他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我一定摸透了他的性子。遗憾的是,我还是看不懂他。就像无论怎么调查也查不出他的背景和底细,我就算花再多的时间和他在一起,也不明白为什么冷傲如他这样的一个人,会心甘情愿地为别人卖命。
当然他自己是从来没有承认过。
我们私底下见面的时候从不谈公事。一开始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做正事的时间难道还不够多吗——后来他渐渐地也不在乎了。不如说,每次见面基本上都只有我在滔滔不绝,而他只是静静地端着他的茶杯。
好茶的子民呐,真是神奇。
“这是什么花?”所以这一次见面,他居然能赏脸开口,我感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哈,居然能让你开口提问,真是难得。”我如同往常一般打趣道,而他只是默默移开了视线。“这花叫鸢尾,因花瓣外形似鸢鸟尾巴而得名。据说可是法兰西王国的国花哦,我可是半个月前好不容易才托人从船上弄来的。”
英国人没搭话,对此我也并不感到烦恼,只是自顾自地讲下去。“传说这是上帝为国王的洗礼降下的礼物,在法兰西是自由和光明的象征。”
“然而有另外的人,认为鸢尾花代表了宿命中的游离,美丽通透却易碎。”
我寡言的同伴用右手撑着脑袋,午后的阳光在他脸上留下破碎的阴影。“我可不信什么传说故事。”
“欸,难道你小时候没有听过童话吗?”
“不需要,那种东西。”
“小阿诺德真是个缺爱的孩子呢。”
“别这么称呼我,加百洛涅。”
“干嘛,我们都那么熟了不是吗?”
“我走了。”
在这一天就要结束的时候,我提出送给他一两株鸢尾的花苞,可以提炼成香料。他拒绝了,头也不回地转身与渐渐昏沉的夜色融为一体。
回到房间后我把自己扔到了坐垫里。今晚,首席情报官将从手中的资料得知,十五天前从法兰西开来的货船只有两艘,而根据申报,载有花种的那一艘上,还运载了大量的火药和枪械。
他会在收件人那一栏见到Sivnora Vongola的名字。而我毫不担心。
进场的铃声已经响起,接下来的主角就是你了,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我从彭格列基地里略显狼狈地逃出来,没几步便看到了匆匆赶来的云守大人。他脸上的表情,旁人兴许是看不出与平日有任何不同,而在我看来却显得十分有趣。
于是我停下脚步,期待着。
“真遗憾,我本来以为你会来得更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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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 玛莎拉:意大利西西里岛玛莎拉出产的葡萄酒
2. Iris:鸢尾属植物的生物学名
3. Belewe:古英语中意为“蓝色”或者“背叛”。蓝月,指不依照规则出现的满月,隐喻不常发生的事件。
4. 乔凡尼与阿诺德相识的经过及二人的关系,详情请见之前发布过的《映火》与企划人设相关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