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初代家族补完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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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佩德反叛初期，蓝宝和雨月各自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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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い道の先で  

遥远道路的前方

 

今夜注定难眠。蓝宝心中升腾起的焦躁不安无论如何辗转反侧还是无法入睡。他对这种事没什么经验，可烦闷情绪只增未减就说明了继续躺在床上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倒不如起来转转，说不定这种感觉就自己走了呢？

 

黑暗编织的夜幕点缀着月亮与繁星。可能是近期不常下雨，没有绸绵云朵的遮挡皎洁的月光和繁星显得更加明亮。巴勒莫的夜晚极其平静，尤其是今夜，连丝缕微风也没有。繁茂枝叶静静呆在属于他们的位置，不摇曳，不舞动。明明蓝宝换好了平日穿的衣物，在这稍显闷热的天气下却生生感受到一丝寒意顺着脊椎涌上。

 

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蓝宝撑住窗沿往窗台外探头，下层的灯火通明悄然映入眼帘。已是深夜，可是楼下几层的忙得脚不沾地的人们显然没有入睡的打算。他单手撑腮，另一只手轻轻扣击窗沿。距这场战争开始已经有段时日了。对方来势汹汹，可除了人数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值得忌惮的地方。尽管战局胶着的厉害，但彭格列到目前丝毫没有败相，甚至有一定的胜算在。不然即使有G他们几个护着，蓝宝也不会像如今那么轻松。

 

按道理应该是这样的…

 

他叹了口气。可那股子不安怎么都消不下去，火灼一般的焦躁在胸口徘徊不散。平心而论，蓝宝的直觉确实远远比不上primo的超直感那么神奇，可它好歹在战场上救了他好几次的事实也无法否认。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明明局势不太糟糕，难道是会出什么变故？

自古改变战局的突破口不外乎两种，外部和内部。这次的重要关卡几乎都由各个守护者亲自把关，说是牢不可破有些夸张，但以蓝宝对他们的认知，出了什么事也绝对有能力控制得住场面。至于内部…即便生活中有些纷争，也没人是分不清场合的。在这点上他很确信，彭格列一致对外的理念是绝不会变的！

 

在“那件事”发生前。

 

Primo一向是家族的核心就不用说了，雨月和纳克尔也都是很好相处的人，G的话虽然不太想承认，不过也确实帮了他挺多。阿诺德虽然冷冰冰的不过还比较靠谱，如果是在战斗中也是相当的令人心安。至于戴蒙，古怪是古怪，但是起码还是勉强能算在正常人的范围内

…吧？

 

在艾琳娜离开前。

 

蓝宝把头埋进臂弯里。得知这个消息时他也难以置信，那个他所见过最为强大坚韧的女性才刚刚展露出光彩，就被冷酷命运所摧残。噩耗跌踵而至，艾琳娜的事过去没几天就传来敌对势力蠢蠢欲动的消息，接下来清算作战人员，设置防线关卡和计划物资运输的路线，正是繁忙间戴蒙反叛的念头不亚于雪上加霜。当金发的首领将一切告知蓝宝的时候，温和的声线罕见的充满疲惫，而蓝宝只是愣愣的看向一旁。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子里全是碎片式的画面。戴蒙近期完全没有令他察觉到反常得表现，艾琳娜比太阳还热烈的红裙，还有在丰盛宴席上，他们所有人一齐举杯，葡萄酒和菜肴的响起混合在一起，友情永远的誓言仍围绕耳畔。

 

之后的日子里Giotto基本上没有找蓝宝谈过了，作为首领要处理的事实在太多太多。蓝宝也没有被告知戴蒙具体的计划和primo的应对措施，尽管演技不佳，好在露出来的心慌可以被解释为恐慌战斗，加上戴蒙没对他怎么上心思和几位同僚的掩护，才险陷没让善于玩弄人心的幻术师察觉。

 

波涛汹涌掩藏在平和的表象之下。

 

这是蓝宝的危机感所察觉到的。惊涛骇浪愈发明显，包涵冲破这层美好幻想的企图。戴蒙会挑个时机下手，蓝宝清楚这点，可仍盼望这一切不过是个噩梦，醒来后大家还都和过去一样，哪怕只留着面上的宁静…也好啊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艾琳娜比她养得蔷薇更鲜活迷人，primo 会温和地帮他解惑，雨月会在闲暇时讲述他家乡的传说，纳克尔抱着他那本圣经念叨个不停，和阿诺德搭档基本上什么都不用干，戴蒙看着都比现在可爱，G也会在父亲离开后帮忙处理蓝宝家族的事物…

有什么变了吗？

         

迷雾遮住了前行的道路，久违的迷茫让这个少年手足无措。不同于处在战场时的恐慌，只要鼓足了勇气还是能面对，或输或赢总有个结果。但支撑他到现在的信念动摇了呢？蓝宝仰起了头，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早早离去，可自他降生就一直担任引路人的男人。

 

   如果是父亲的话，会怎么做呢？

 

“怎么还没睡呢，蓝宝？明天估计还有不少事务。”

 

另一人的声音自背后走廊突兀响起，蓝宝猛地被吓了一大跳打断沉浸的情绪，回过神叹口气回头冲身后熟人打了个招呼，心底却难免对自己有些埋怨。真是的，他又在想什么呢？父亲对于Giotto的不满他也不是察觉不到，如果父亲还在的话，干脆借这个机会把他关起来和其他人隔绝也不是不可能。

 

“本大爷只是不太困而已，再说你不也是嘛”

 

来人的声音洋溢着温润爽朗，只是染上了几分疲惫，典型的服装同时也昭示着他的身份，起码蓝宝到现在还没见过第二个人穿过狩衣。朝利雨月宽大服装的角落能看到清晰灰尘与褶皱，明显是在外奔波了一天。原本那只精美笛子已不知所踪，挂在同样地方的是尖锐冰冷的刀剑。蓝宝看着对方靠近垂头掩下眼中神色。

 

果然有什么变了吗..

 

“那么，在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真的没什么啦。倒是你啊雨月，也刚回来没几天就在忙这些事，再不休息没关系吗？”

 

朝利雨月也走了过来，站在蓝宝身侧。生性敏感的他在刚才清晰感知到了蓝宝的低落，可既然蓝宝不打算开口的话也没必要深究。他一直觉得蓝宝的心思真的相当好猜，即便不开口也基本写在脸上，再结合最近时局，答案一般八九不离十。

高空中乌云被絮乱气流引导不断移动，遮挡住漫天星辰只留一抹朦胧的弯月。银沙般得月光散落在堡垒上，意境超然，若是不能配上一两支曲子实属遗憾。朝利雨月习惯性的伸手往腰间探去，截然相反的触感让他回了神，顺势拍拍衣摆褶皱和蓝宝一起依靠在窗沿上。

 

“还好，睡前赏月的时间还是能匀得出来，过去和家父偶尔也会在此时小酌几杯”

“欸？还有这样的习惯吗，听上去不错啊..说起来，你很少提家人什么的啊，你一个人来意大利他们会担心吗？唔等等，难道在日本偷偷藏了未婚妻什么的”

“哈哈，那种事才没有哦蓝宝”

 

“至于家庭，我们之间有些矛盾，他们不太喜欢在下来意大利。”

 

朝利雨月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紧了紧。来时民间隐隐已经有了改革的风声，其他权贵也一改往日作风变得谨小慎微，这时候他的离开对于家族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况且家族虽然风评甚高可手上并无实权，若真发生什么必定讨不了好。当然，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只能尽快把这边的事处理好再回去，希望不要出事…

 

“雨月？雨月？”

“没事吧？果然你还是要去休息一下”

 

“真是抱歉，谈话中走神实在太失礼了。不过对于刚才的话在下还有一点想补充。家母是个相当美丽的女性，家父也蛮威严的。两位兄长十分强大和执着，小时候淘气还会偶尔捉弄一下家中幼妹。还有在下的妹妹，现在已经成长为和家母一样聪慧坚强且令人尊敬的女性。”

 

那些惹人留恋的场面不断闪现在朝利雨月的脑海里，愧疚自心底油然而生。蓝宝观察着他的神色转变有些担忧，更有些是不是提起了不该提的事的心虚之意。而雨月的声音里没了刚才沉浸于过去的思念，恢复了往日温润更是添了几分坚定。

 

“虽说偶尔还是会想起和家人齐聚的场面，那晚，夜幕中盛放的烟花实在太迷人了”

 

“但是在下从未后悔过迄今为止的所作所为”

 

“每个人都有想要做到的事不是吗？在下也不例外。尽管不太明白为什么时局会变成这样，可是在下的想法是不会变的。在下相当珍惜和Giotto的友谊，当然和蓝宝的也是，所以在下也愿意为守护这份友谊付出些代价。”

 

温润清雅的乐师一改往日形象，铿锵有力的决意清晰表露在脸上。这是属于他的觉悟，他很久之前就做好的准备。无法在家人需要的时候陪伴在家人左右是他的过错，同样，想来帮助遇到困境的友人也是他不会动摇的决意。清冷月光洒落在穿着同样素净的雨月身上，光影交错，比往常更柔和的五官与瞳孔里钢铁般的意志截然相反却又自然交融。

 

“这是在下无论如何都想做到的事”

 

无论如何..都想做到的事

 

简单一句话轻易引领了蓝宝的思绪，镇魂歌般的雨丝清扫开将他重重包围的困惑迷雾，显露出被迷雾所遮盖的那条通往初心的康庄大道。

 

他确实有的，无论如何都想做到的事！若论对家族伙伴间这份情感的珍惜蓝宝自认绝不输给任何人。这是他一步步成长的地方，有他珍惜的首领和伙伴，有着所有他想守护的东西！

 

可能有什么东西确实变了，

但这点不会变。

 

这里有着他爱的人们和爱着他的人们，他无论如何都想守护的存在。

 

扫去迷茫后的蓝宝身上不再有阴霾，他率先站起了身打量堡垒内部。这座建筑物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每个角落都藏着他的珍贵回忆——那些和伙伴们一起构筑的回忆。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东西，过去处于这一切美好回忆中央的蓝宝当然有资格这么说，可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些是他战斗的理由。强大到可以让小小少年披上铠甲直面恶龙的理由。

 

“在下差不多也该休息了。对了，蓝宝”

 

朝利雨月敏感捕捉到了蓝宝的情绪变化，低头轻笑一声。蓝宝的心结已经解开，而且他自己心中对于家人的愧疚而产生的动摇也借此机会消除。天色着实太晚，朝利雨月回屋前想起了什么转身勾起一抹笑意，声音却刻意压低，借着午夜衬托下将气氛渲染得更诡异。

 

“在下的家乡有一则传说，描绘的是一名叫做“山姥”的妖怪婆婆哦。她是一位能洞悉他人内心所想的，很厉害也很可怕的妖怪。”

 

“关于她的传说很多，在下记得其中有一条是喜欢吃人，尤其是——晚睡的坏孩子。”

 

“停，停停停！够了雨月你不要说了！”

 

即便想好了觉悟可有些东西确实是刻在骨子里，蓝宝咽了口唾沫，自小对于鬼怪的恐惧不安都让他有些后悔为什么大半夜要出来闲逛了。不过继续独自呆在这个寂静又黑不溜秋的走廊绝对不是个好主意，后悔也晚了，只能加快脚步跟着相邻的雨月一起回屋休眠。

 

窗外粗壮的树干上能看见大量蚂蚁的移动，微风渐渐袭来，黑压压的云层上隐约有几处闪电闪烁。

 

暴风雨已经逼近，而他们也做好迎接的准备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