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尽头即是我们再聚之所。


这里是彭格列初代家族补完的主页,记录那些于原初光阴中未尽的记忆。

企划现已完结,之后可能有彩蛋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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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代家族补完计划/全员】野猫(其三)

野猫的完结篇,在现实的悲剧间隙留下一段阳光明媚的回忆。

吉诺是二世的岚守,洛里斯是二世的晴守。

具体请移步企划相关和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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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猫Ⅲ

 

苹果的气味。

吉诺偏头看了一眼洛里斯,而后者正毫不在意的把苹果嚼的咔嚓作响,同时说着俏皮话把卖手巾的小姑娘逗得笑个不停。

葡萄酒味慢慢渗进身体里,集市蔬菜夹带的土腥味,还有藏在风里如同背景色般海洋的气息。

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挠痒痒一般触动着吉诺的神经,可面前的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平常光景。这个娃娃似的青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又闻了闻自己手指上残留的火药味,露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什么都不想做,于是干脆就这样保持大脑空白的状态站在一边,却还是不自觉的伸手拿了洛里斯右手上那只还没吃的苹果就往嘴边送。

洛里斯头都没回,倒像是拿着苹果碍事极了的样子,甩了甩刚空出来的右手,继续和身边的姑娘闲聊。

 

“嗯?”洛里斯的袖子忽然被轻微扯了下。并没听见吉诺回答,但扯袖子的频率倒是变快了些,全然一副“你回头看一眼”的架势。

原以为回过头去大概会被什么孩子气的玩笑吓一跳,谁想什么都没有发生,吉诺只是扯着他的袖子,而另一只手举着苹果定在了嘴边,简直像是正要吃苹果可时间忽然静止了一样。虽说看得出他是在仔细看着远处的什么才保持着现在这个状态,但洛里斯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似乎是算好了洛里斯什么时候要开始笑了,吉诺忽然问到:“我们今天是打着什么名头出来的啊?”

“维护集市治安吧。”

吉诺摆出有话要说的架势,引得卖手巾的姑娘也凑了过来,可他却咬了口苹果嚼了一会,慢悠悠的咽了下去,才瞄了一眼洛里斯。

“那孩子,摸了人两个钱袋了。啊,又顺了一个番茄。”

“早说啊?”洛里斯胡乱揉了下吉诺的娃娃头,“咻”的就冲了出去,留下拿着只啃了一半苹果的小姑娘和吉诺站在原地。

姑娘迷惑的向洛里斯跑去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就见人群混乱了一阵,一会儿又飞出了个番茄,于是犹豫的转头看向吉诺。这个娃娃脸的棕发青年也不说话,接过她手里那半只洛里斯啃过的苹果,就自顾自向骚乱中心走去。

 

 

“新手啊?”洛里斯笑嘻嘻的蹲在那个偷人钱袋的孩子面前,把他困在墙角里。

“哪有你这种一个地方连着偷的道理的啊?一看就不对劲嘛。”

“明明是我看出来的。”吉诺站在洛里斯背后忽然反驳道。

洛里斯还是笑:“你看外行也看出来了。”

被围在墙角的这个孩子也不答话,始终是噘着嘴一脸倔强的表情。

三个人就这样呆站了一会,“那现在怎么办?”吉诺轻描淡写的问道,一副“不关我事姑且问一句”的表情。

洛里斯双手插在那孩子胳膊下站了起来,拿玩具娃娃似的把他举了起来。而那孩子也没料到会遭遇这种奇怪的状况,一时愣住也不挣扎,就任着洛里斯盯着他走神。

“啊......那就带他去那里好了?”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再不说点什么走神的事实就要被发现了,洛里斯发表了这番近乎人口拐卖的意义不明发言。

 

 

正晃晃悠悠的走着,被洛里斯夹在胳膊下携带小动物般被带来的男孩却忽然不安的扭动起来,还真就像是感受到威胁的动物一样。

先一步退开去了的吉诺远远看着洛里斯和这只在半空手舞足蹈的“小兽”进行实力差距悬殊的搏斗,看起来甚是幸灾乐祸。

“要被踢到了呦!”几乎是起哄的语调,“不是这边啦!”

“那你倒是来帮我啊?”看样子洛里斯也尚有余力,不过他这么一回话,正挣扎的孩子倒是更加不安了,之前始终不开口,慌乱之下才终于出声了。

一开始只是小声的哼哼,渐渐地又变成了模糊的抗议,“放开我!”。然而抗议瞬间就被街上的其他声音淹没,甚至让人怀疑声音的主人究竟有没有为了自己的处境而着急。

“等一下?”洛里斯忽然挑起眉毛看着这个被困住的小人儿,“你该不会是?认识神父吧?”

“谁......谁啊?我怎么会认识神父啊?”就连远远站着的吉诺都看出来这孩子哆嗦了一下。

“哦?那要不然你就是傻子,大声点喊的话我们两个怎么看都不像好人,应该会有人帮你的吧?”这家伙好像对于自己看起来像坏人还挺得意,笑嘻嘻望着吉诺,一脸“猜对了”得意极了的神情。

 

 

“纳克尔?”洛里斯把门开了一条缝,探头向里张望。

吉诺站在他身后,双手搭在已经放弃逃跑的男孩的肩上,似乎也全然不觉得他们这种进教堂的方式很是奇怪。

“啊他果然在呢。”洛里斯转回身来把满脸“我已经放弃了”的男孩拉到身前,玩似的推着他往里走去。

“啊!神父大人!您可认识这个孩子?”

面对这个先是开玩笑似的跑进教堂,现在又故作严肃装模作样的洛里斯,纳克尔也不恼,只是笑着答道:“认识啊,这孩子叫马可。我们去后面说?”然后顺手就把拼命往洛里斯身后藏的男孩拉到面前抱了起来。而这孩子一看终于没了退路,也就搂住纳克尔的脖子,任他抱着也不乱动了。

“哎?这位小朋友你也太差别对待了吧,我好心痛。”虽然这么说着,洛里斯还是跟着纳克尔向后方的房间走去,一边还使坏拿手指戳了戳那孩子的脸,看他闹别扭的转过头去也还一脸笑嘻嘻的。

“那孩子不来吗?”纳克尔回头看了眼已经在长椅上坐下的吉诺。

装作不是这才意识到吉诺没有跟来的洛里斯偷偷瞄了一眼身后,“随他去吧。他要愿意自己去街上逛逛再好不过了,每次都要我叫他他才愿意出门的。”

“那真是究极的不寻常了,他到底几岁了?”

洛里斯抓了抓本就不太整齐的金发,“他自己说刚好......成年?”

“这样啊。那这孩子是怎么了?”纳克尔边说边侧身让洛里斯先走进了会客室。

 

被放在靠背椅上的男孩双手扶着椅子的边缘,目光在神父与洛里斯之间来回,一脸的紧张。而洛里斯只是侧着头用余光瞄着他,脑海里却一直浮现出自己向他问话时观察到的细节。被磨的发毛的裤脚,明显不合脚还十分老旧的鞋,衬衫应该是用保存还算好的旧女式罩衫改的,浑身上下只有裤子有两个口袋还都是漏的,以至于洛里斯是从他的帽子里搜出了那两个不属于他的钱袋。

这一切都让洛里斯想起自己小时候的衣服。虽然比这孩子好些,母亲和那些姐姐们至少会为他将衣物改的合身,但裤子的布料往往有些奇怪,通常是女人们已经不能穿的裙装褪成暗淡的单色之后改成的;而上衣则来自裙摆的内衬甚至是老旧泛黄的底衫。与这些二手衣物相伴的还有渐渐减淡却绝不会消失的廉价脂粉味。

“怎么了?在究极发呆吗?”

回过神来纳克尔已经在洛里斯对面挨着马可坐下了。

“先说好:我把这家伙带到这里来并不是因为家族工作要维护街上的治安,而找你也并不是因为你是神父,我只是单纯在街上捡到他,而纳克尔你正好是认识他的成年人而已。”

记忆里的洛里斯都太过脱线,以至于他仅仅是平静的说了这样一串暂且还意义不明的话,纳克尔就已经觉得有些惊讶了。

“嗯......所以他做什么了?”应该不会是什么究极恶略的事情吧。

洛里斯忽然微微低下头,看起来阴沉极了。

“他......趁老板不注意偷拿了人家的番茄。”

叫马可这个小朋友愣住了,不过纳克尔此时也愣了一下所以并没有发现,他只是疑惑的看着洛里斯,“就这样?”

“就这样。”洛里斯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不是等一下!什么叫就这样,你这可不是一个神父对小朋友偷拿东西该有的反应哇?”

“啊,你说的对,”纳克尔转身看向马可,“为什么要偷拿呢?”

“姐姐......姐姐为了赚钱给妈妈看病现在在给人洗衣服赚钱......可是最近姐姐也开始咳嗽了。原来我生病妈妈都会给我,可是!”小男孩越说声音越轻,最后只能隐约听见抽泣的声音了。

“所以你想不要让姐姐也生病,也想有足够的钱给妈妈治病,但是‘不可偷盗’还记得吗?”纳克尔为了能平视坐在椅子上脚都够不着地的小男孩,干脆半跪在他面前说道。

“要是我偷偷拿了你姐姐赚来的钱你也会很难过的吧?就是这么回事啦?”洛里斯做着鬼脸插嘴道。

“那是当然啦!”马可抬起头来瞪了一眼洛里斯,虽然眼睛湿漉漉的却硬生生忍着,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来。

“用其他方法究极的努力才能真正帮上姐姐的忙啊!”

“就是就是,比如究极地好好听神父大人的话啦。”

纳克尔把小男孩从椅子上抱下来,对故意学自己的语癖说话的洛里斯笑了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的话,或许厨房的婶婶会愿意送一个番茄,你要不要去拜托她试试?”

“我保证!”马可回答的干脆极了,不过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点鼻音,然而走到洛里斯面前却又别扭了起来,好半天憋出了一句“谢谢”就飞也似的跑走了。

 

“教育了一个不小心走岔路的孩子究极开心?”纳克尔看了眼还望着虚掩的门的洛里斯。后者虽然没有到咧着嘴傻笑的程度,但还是眯起了眼睛。

“嗯......”洛里斯应声的语调像尾巴一样扬了起来,“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话那孩子是能好好活下去的?”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表述奇怪极了,洛里斯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过!说不定多少年后这个孩子也会成为神父哦?‘我会走上这条路也是因为在小时候受到了一位神父的鼓舞!’之类的!怎么样?究极的有趣吧?”

“你才是,”纳克尔看着面前这个前一秒还在为自己的表述害羞,后一秒就开始假作正经的家伙,大笑着拍了拍洛里斯的肩膀,“究极的有趣啊?”

“那是当然!”

“不过,那孩子应该不只是偷拿了番茄吧。”

“啊呀......果然还是看出来了吗?”洛里斯仰头看着天花板,“但你就知道这些就够了。”

纳克尔转头看着洛里斯的侧脸,不知现在的他正想着什么,但脸上少见的没有带上能让人猜测出情绪的神情。

“你只要知道这件事就够了。或许他还做了其他坏事,但我想这应该不会继续下去了。”洛里斯偏过头,“他没有必要选择我走过的道路。”

纳克尔当然听到过关于洛里斯过去的传闻,妓女的儿子,惯偷,打起架来异常凶狠,不管哪一个听起来都不像是什么好话。若将这些描述的根系从洛里斯的人生轨迹中拔出会带出怎样的土壤呢,恶土上长出荆棘与毒物似乎理所当然,人们却依旧因此心生埋怨。

“我......之前西尔维奥给我念过本什么,我不记得了......”洛里斯脸上露出似乎是惭愧与无奈交织的神情,“有段大概是什么‘为了活下去就要成为野兽,可你却不知道在这之后会面对怎样的不幸’之类的......”

纳克尔不太确定洛里斯脸上的自嘲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因为他自觉已成为了“野兽”,又或者是由于已经降临于身的不幸。

“总之我是没办法了,不幸也是自作自受。他还能够选吧......”

“啊!净顾着乱说一气了,哎反正就是那是个好孩子别怪他了,至于我的废话就请神父的大人无视吧?”简直就像是刚刚走了神不经意让心里的不安偷跑出来,而现在正将情绪关回笼子一样,洛里斯脸上浮现出平时那般带着些不可捉摸的笑容。

“没事没事,”除此之外还能怎样回答呢,“一会要回去吗?干脆留下来吃中饭吧?马可也会在。”

“啊不了吧?我还想带吉诺去之前发现的店呐!而且这么快再让那孩子看见我,他怕是开心不起来了。”洛里斯站起身来做了个伸懒腰的姿势,“反正过几天我大概还会再溜出来的。”

纳克尔也起身,恢复到先前开玩笑的状态,“那就下次,虽说究极对不起西尔维奥但你一定要溜出来啊?”

“我可还没失败过!”洛里斯直接自顾自往外走去,“这次乱糟糟闯进来对不起啦,下次我会从后头走的。”

 

 

洛里斯究竟算是怎样的一个人呢,纳克尔忽然这样想,他是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的,可即使是为他过去所做的事,以旁人的身份想要指责他也不是什么易事。倒不如说早就深陷在这种罪与罚的泥沼中无法回头的他至今还能抱着某种宗教以外的信念就已经足够令人惊讶了。又或许现在自己思考的一切在他看来就像撕下的日历,早就被抹去了意义。

纳克尔站在教堂中央,看着洛里斯推开厚重的木门,消失在了那一线光里。

 

Fin.

 

 

 

你要做一头什么野兽,才能不受别的野兽的侵害呢?你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一头什么野兽,你在变形后将要遭到怎样的不幸。

——莎士比亚,《雅典的泰门》

西尔维奥无意间随便读给洛里斯听的,却被牢牢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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