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尽头即是我们再聚之所。


这里是彭格列初代家族补完的主页,记录那些于原初光阴中未尽的记忆。

企划现已完结,之后可能有彩蛋掉落
致以最真诚的欢迎。
私设定lof内开放授权,请务必标明出处。

【初代家族补完计划/全员】辞本

演员悉数登场,舞台大幕就此拉开。

*与前篇可能有时间上的断层,会由其他人的视角补全。

企划相关请点我w

---------------分割线----------------

辞本

 

台下的观众屏息凝神,放任四周黑暗与寂静如潮水一般将坐席包围,只留舞台中央缓缓走出的歌女,裙摆拖在地上发出窸窣的声响。

乐手已将弓放于琴弦之上,指挥背对观众翻开乐谱。

帷幕升起,灯光汇拢。第一个音符于半空中落下。

 

嘘,别着急,

今夜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我的朋友。

 

 

[Aria]

“我理解你的心情。”

“不不不,是我理解,您的心情。”首领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最年轻的守护者,似乎与一头北非公牛共舞都比现在这样,同一个怒气冲冲的青少年讲道理要来得简单。而少年却没有任何想要冷静下来的倾向。

“本大爷太理解您,和其他人的想法了。没错,本大爷是年纪最小的,本大爷是打架最弱的,这些都是事实。但是,”蓝宝吞了吞口水,抬起眼睛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捏紧了拳头。我在很久之前就以前做过决定了,他在心里默默想着。我不能止步不前,我不能成为别人的负担,至少,不是在这种时候。

“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觉悟的话,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还要把指环交给我呢?为什么要让我成为守护者呢?”

Giotto能很清楚地听到对方声音里的颤抖。是因为对战斗的恐惧,还是因为不被自己的首领信任而产生的愤怒,他不打算去辨明。只是,他的雷守想要保护家族以履行誓言,这一点他再明白不过了。

 

然而,残留在他手上的背叛者的血还依旧温热。他至今仍记得当初自己摇头拒绝了对方最后的请求时,混杂血腥气的沉默笼罩了残破的战场。随后,斯佩德仰头,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真可惜呐,Giotto。”昔日的同伴拾起破碎不堪的自尊和骄傲,在他面前最后一次弯腰,暗红色的黏稠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却比敌人的话语还要刺耳。

“你走吧。”金色的火焰熄灭,仍在四处飞扬的尘土落于斗篷上。

“果然是你的作风啊。”青色雾气又一次弥漫开来,遮蔽了他的视野,而耳边却传来近在咫尺的低语:

“是你造成了这一切。”

“是你杀死了她。”

“是你,杀死了所有人。”

雾气散去之后幻术师早已没了踪影。接到消息后立马赶来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的G和蓝宝,闯进战场第一眼所见的便是他们的首领独自一人站在硝烟弥漫之中,垂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

随后,金发男人缓缓抬起头,目光所指因之前激烈战斗而被毁坏的吊顶。

那一日,天空四分五裂。

 

于是他站起身来,绕过面前的方桌,走到还气鼓鼓的少年面前,伸出手揉了揉少年乱糟糟的头发——当然,故意忽视了对方一脸的不情不愿。

“你的觉悟,早已经充分传达给我了。”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长辈高高在上的说教。“但是,目前的情况和之前我们经历过的一切都不一样。这不仅仅是以命相搏的战争,更是一场赌博。”

“以彭格列的未来为赌注,只有一次机会。”

 

这个时候如果要问蓝宝,你怕不怕,如果在没人的情况下大少爷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但是怕归怕,雷守心里也清楚,从他怒气冲冲地撕掉被交到手上的船票,脑袋一热便跑出去敲门踏进首领室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出选择了。“现在要是临阵脱逃,岂不是太丢本大爷的脸。”于是少年只是皱了皱眉头,目光却比片刻之前更加坚定。

也不知是心意被首领得知,还是展现在脸上的情绪太过明显,年长的男人终于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他的手搭在了少年的肩上,令人心安的温度从指尖渗出。

“如果你坚持要留下,请答应我,不管发生,都请遵照命令行事。”

“放心,本大爷不会乱来的。”终于得到认可的少年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深深鞠了一躬后便几乎蹦跳着往门口去了。

“请等一下。”

“嗯?还有什么事吗?”蓝宝在门边停住脚步,转身,一脸不解地看着呼唤他名字的首领。

“啊……不好意思,没什么。你先去吧。”而男人只是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他,随后走到桌边坐了下来,便打量起面前的文件。于是蓝宝不以为意地打开门走了出去,并没有听到被关在门后的,他的首领的一声叹息。

 

他本来并不打算把所有人都牵扯进来,特别是那些人,那些被他视作家人的人们。可是骨牌一旦被推倒便无法停下,除非所有的一切都随之倾覆。他不是不明白,事态的发展会越来越超出他的控制。而他已经无路可走。纵使执桨人有万分的苦痛与懊悔,时间的川甽也不会就此停息。名为终结的苍海,必将冠以败者的血肉与胜者的叹息。

他尊重同伴依据自由意志选择的方向,他渴望川流入海风起浪涌后的安宁与平静,而作为代价的是必须要硬生生吞下只属于他自己的微不足道的私心。

“请活下去。”言语消逝在风中,不可追溯。

 

笔尖轻触,深色的墨水在纸上晕开,渐渐吞噬四周密密麻麻的文字。

而执笔者却只有颤抖着手,无能为力。

 

 

[Recitativo]

朝利雨月在接到G的通知之后,不禁擦了擦额前滑落的汗水,把连称呼带署名只有两行字的信件又读了一遍,才缓缓坐回了位子上。指尖揉搓着薄薄的信纸,发出轻微的响动。

“出了什么事吗?”面前的年轻男人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忍不住好奇问道。男人身穿基莱马甲与克尤罗特七分紧身裤,一件浅灰色夫拉克外套随意地搭在椅背上。杯中的液体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折射出好看的光线,而此时雨月却无心再举杯。

“十分抱歉,只是家父的来信罢了。他见我许久未归,便特意写信询问。”日本人微微鞠躬表示歉意,而浅褐色卷发的友人却挥了挥手表示无妨。

“亲人之间相互关心也是应该……”话音未落男人便又端起高脚杯,仰头将所剩不多的砖红色液体一饮而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字眼被堵在口腔,于杯中发出沉闷的共鸣。“就是可惜了这‘王者之酒’呐。”男子意犹未尽地砸了咂嘴,将空杯轻轻放置于桌上。[1]

雨月露出象征礼貌的微笑,“酒确实是好酒,但在下果然还是偏好家乡更为清爽的佳酿,”他又看了看桌旁摆着的仅空去三分之一的酒瓶和自己面前几乎没被碰过的酒杯,“还是要感谢您的款待。”

“不用见外了,我是看你一个外国人,站在街上东张西望的。而我,您看,也会说几句你们的语言。既然能这样遇到了就是缘分嘛。我也有过独自旅行的经历,那可真是要命……”男人似乎又打开了话匣子,却紧接着看到雨月起身的动作,赶忙把到嘴边的长篇大论咽了回去,随后也站起身来。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务必联络我。”随手扯了一张纸巾,男人掏出胸前口袋中别着的钢笔,写下一行地址后便将其递给这位相识不久的异乡朋友。雨月接过纸巾,上面优雅的圆体字微微向右倾斜,因向下晕染的墨水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十分感谢,那么在下就此告辞了。”双方握手后,雨月便转身往餐厅门口走去,侍者开门时他回头看了看还坐在原地的男人,见对方又挥了挥手,他便也点头示意。

 

日本人环顾四周,见没有旁人便侧身走进了小巷。

明明正是午后,日光却被云层遮掩,显得周遭的一切都黯淡起来。

雨月靠在砖墙上,又掏出刚刚被他揣在胸前的那封信,摸索着熟悉的纹路。信的真假毫无疑问,那笔迹也确是属于他的同僚。雨月轻轻叹了口气,从身上的口袋里翻出一盒火柴,取出一根来,小心翼翼地点燃。

像是怕这渺小的晃动着的火光会照亮整个昏暗的街巷一样,他赶忙将举起信纸,让其逐渐被橙红色的精灵吞噬。

“看起来回乡的行程又要推迟了。”

随后空气中便弥漫了些许令人不安的气味。雨月吸了吸鼻子,看着炭黑的灰烬逐渐落进石板的缝隙中。

 

“你确定不告诉primo嘛?”蓝宝歪着脑袋看着正弯腰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东西的男人。“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生气啦。”“那不让他知道不就好了。”G直起身来,手上拿着一沓没用过的信纸,散发着纸张因长久贮存而产生的奇异味道。

“这种非常时刻,能用得上的人手能多一个就是一个。神父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大概也是这几天他就会过来。”拉开椅子坐下,G看了眼还托着下巴的少年。“我说你啊,既然留下来了就干点正事好不好,别一天到晚往我这里跑。”“primo可是告诉本大爷要听从命令哦,您既然是本大爷的监护人了那就请下指示呀。”也不知道是真没有面对战争的实感,还是故意营造这种轻松的氛围,蓝宝依旧不改昔日笑嘻嘻的语气。G深深吸了口气,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那麻烦你去通知阿诺德,老城西面的地盘上前两天刚通过一批军火,目前去向不明,让他帮忙留意一下。”

“哈?为什么要本大爷去啊?”

“你刚刚还说要我下命令的。这就是命令。”

“本大爷才不要和那么可怕的人打交道……”

“这是命令。”

“而且本大爷怎么知道那位神仙现在人在哪里啊……”

“我不管,自己找,这是命令。”

监护人没有丝毫想要退让的意思。于是被迫接受命令的年轻人瘪着嘴跑了出去,像是赌气一般重重地甩上了门。

终于清净下来的G伸了个懒腰,随后从手边的一沓里抽出一张信纸来。他拿起笔想了想,决定还是简洁明了些为好。

 

“Five of Swords,告急,速回。”[2]

 

 

[Duetto]

大概有七八人。

纳克尔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扭头看了看四周。先不提刚刚处理完教区的事务便马不停蹄往基地赶的自己有没有信心和能力同时解决这么多人,单单是他本人的行踪暴露以至于在路途中间被敌人伏击,这一点就很让神父摸不着头脑。

斯佩德和家族的正式决裂才过去了没几天,按理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结队伍并部署计划——不是他不相信对方的实力——要么面前拦路的家伙和斯佩德根本没什么关系,要么就是他从前的同伴现在的敌人,真的很强,各种意义上都是。

不管怎样,如果打起来自己肯定没有多大胜算。于是纳克尔张开双臂,表示自身并没有威胁,同时想法设法为思考怎样遁走拖延时间。

“如诸位所见,我只是个小小的神父而已,如果是钱财的话也并没有多少,但很乐意为诸位双手奉上。”“别装蒜了,我们知道你是谁。”站在最前面的头领模样的男人开口了,一副不好惹的凶恶长相,手上拎着一柄利斧。“传说中的,彭格列的人,对吧?”男人用下巴指了指犹如瓮中之鳖的纳克尔,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被围在正中的纳克尔只是无奈地摊开手耸了耸肩,“既然您对我如此了解,可否告诉我您这番行动的目的是什么?”实在不行就只能究极地上了,他想。

“废话不必多说,你只需要知道,你马上就要死了。”斧子男挥了挥他的斧子,而周围的其他人也起哄一般聒噪着。“既然如此,对一个将死之人,您也大可以不必吝啬口舌吧。”直到现在神父尚未找到可以脱身的空隙。这伙人不仅装备齐全,还善于利用己方人数优势困住敌人,其中一人是领头的,四五人在头领说话时依旧眼睛都不眨地盯住猎物,不让其有逃脱的可乘之机,同时外围还有两人负责警戒四周。奇怪的是,光从气质上判断,对方应该只是一伙地痞无赖级别的不法之徒,然而这阵势连同他们的武器装备,却不像是区区混混之流。

“哈,不愧是神父,真是能说会道。”斧子男并没领情,这一点也在纳克尔的预料之中。“不好意思,我们是要向上面交差的,还是要先办事呐。”上面?果然……

“听说彭格列的守护者能在三分钟之内把对手都打倒啊。现在就让我看看这到底是不是谣言吧!”

 

真是,究极地麻烦起来了啊。

看着冲向自己的敌人,纳克尔在心里埋怨起让他尽快赶回基地的G来。

 

Perfect Timing。

乔凡尼登场的时候神父还在和四五个恶徒缠斗。就算是彭格列的守护者也够呛吧,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没有任何想要拉紧缰绳停住马的打算的加百洛涅丝毫不减速度地冲向了这堆人。

后果就是撞翻了两个敌人,留下反应还算及时的纳克尔一个侧身闪避但还是差点趴到了地上。

神父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膝盖上的土。

要再来一个那我可是究极地对付不了了啊。

纳克尔心中的呐喊在他看到这个黑色长发,一身骑马装,腰间皮带上叮哩咣啷挂满了东西的男人利落地翻身下马,转身的瞬间便抽出长剑直接捅进了刚刚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某个幸运儿的腹部的时候,便戛然而止了。

是主听到我的祈祷了吗。

 

挥剑砍向敌人颈部的时候,乔凡尼用余光看着一旁还喘着粗气的神父。看起来他并不认识自己。那么这个第一印象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呢,费了这么大了工夫,别吃力不讨好呐。

 

最后一个了。

那位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斧子男,正倒在地上,用血流不止的右手支撑着身体,脸上已全是恐惧。

“求,求求你,放我——”

然而半路杀出的这位高手并没有打算停下来。就在剑锋直指咽喉的刹那,

“剑下留人!”

乔凡尼执剑的左手止住了动作。您终于缓过气来了。他在心里笑了笑,随后便把手放下,扭头看着快步走来的神父。

纳克尔走到这位陌生男子的旁边,用尊敬的口吻说道:“虽然不知道您是何方神圣,但是还是要感谢您出手相救。”

“您见外了,我只不过是偶然路过,发现您被这伙歹徒围攻,看不过去就赶来了,还请您原谅我的冒犯。”乔凡尼微笑着答话,看到神父脸上放下防备的表情也暗自心安下来。“不过,比起我们的寒暄,现在更要紧的应该是赶快送这位上路吧。”于是他用剑指了指正瘫坐在地上止不住发抖的男人。

“啊,麻烦您先等一下,我还有事要问他。”纳克尔用手轻轻挡下了对方的武器。“到底是谁命令你们在此地埋伏的?””我,我……那位大人的,命令,不,不是……和我,没有,没有关系……”而被问话的可怜人只是双眼无神地一个劲地哆嗦,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乔凡尼打了个哈欠。“我说神父呐,您想问点情报出来没错,但是看这家伙这样子,怕是什么也问不出来哟。”说着他便笑眯眯地看着纳克尔,“这一阵子流言四起,大街小巷都在传什么,彭格列在闹内讧呀,估计也有很多人想趁机捞一笔吧。”听到“彭格列”的字眼时,神父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不重要,”乔凡尼挥了挥右手,笑着说,“重要的是,先把该死的老鼠解决了,如何?”

话音刚落,乔凡尼一抬手,长剑便直直插入了地上那人的肚子,只见他双腿抽搐,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便僵硬地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所以说,都已经一脚踏进地狱的倒霉鬼就不要多话了啊。

 

神父瞪着眼睛看着这几秒之内发生的事情,随后望向旁边掏出手帕来擦拭武器的男人。他瞥见那手帕上的徽纹,两匹以后脚站立的马拥着一面盾牌,其上隐约是一个大写的C。

“你到底是谁?”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加百洛涅首领的相救,我也许还不能这样一身轻松地来见您。”

Giotto冲着他的守护者微微笑了笑,“没来得及向你介绍,是我的过失”,随后他用手示意那位客人,“加百洛涅家族首领,乔凡尼·加百洛涅。之前私底下已经是我的朋友了。”“我和彭格列首领,说起来,可是缘分颇深呐。”乔凡尼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看着自己熟悉的友人,对方也以微笑应对。

真是奇怪啊,Giotto。每次见你都是这一副和气的样子。那到底是你的真心呢,还是你摘不下来的面具呢。

“我们也有挺长一段时间没见了吧,要不要和老朋友叙叙旧啊?”Giotto看着面前翘着腿歪着头盯着自己的乔凡尼,轻轻对一旁的纳克尔说道:“G那边的任务部署可能需要你的帮助。”于是神父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那么,”彭格列首领的目光又落回了面前坐着的客人身上,“您这次特意前来,有何要事?”

“哈,就别和我那么见外了吧。”乔凡尼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放下腿稍微端正了一点坐姿,便前倾着上半身——几乎要凑到对方面前了,同时故意压低着嗓子说:“我听到了些风声,彭格列这段时间貌似有些麻烦呀。”

Giotto微微皱眉,向后拉开了点距离。“也不是什么值得您操心的事情。”“我说过了吧,我们之间就不要见外了。”乔凡尼突然严肃起来的声音让Giotto不禁抬起头,只见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这个男人不简单。这是Giotto从第一次见到他就产生的想法。但是偏偏在这种时候跑过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见彼此之间的空气突然凝固了,乔凡尼好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忍不住挠了挠脑袋。“哎呀对不起,我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但是,”他又故意压低了声音,“您也明白吧,被自己的守护者背叛什么的,光靠彭格列自身可是很难对付的吧。”

虽然猜不透对方的目的,Giotto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目前还不知道D会采取什么报复手段,但是直觉告诉他肯定不会是能轻易解决的。内忧已经够乱的了,要是再加上外患,真的不好说能不能平安度过。据他所知,之前结过梁子的几个敌对家族已经在暗中悄悄招兵买马。有眼力的都明白,在对手忙着窝里斗的时候趁机出动是再好不过的了。

“您说的没错,”他轻轻端起茶杯,“我们目前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

乔凡尼满意地点了点头,像是在赞许友人的坦诚。“所以说,要不要结盟?”

“结盟?”Giotto端着杯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没错,加百洛涅和彭格列,我和你,结盟。”黑发男人的左手指节有节奏地敲打着膝盖。“你负责解决家族内部纠纷,我负责为你解决外面的杂务。”

 

还没碰到嘴边的茶杯被轻轻放回了桌上,Giotto看着男人的琥珀色眼睛。他必须承认这是一个很诱人的条件,然而问题是,为什么?就算是之前家族间也有过些许往来,在这种形势下伸出如此慷慨的援手也显得非常动机不纯。

Giotto一点都不惊讶,乔凡尼确实会是那种信奉利益最大化的男人。

“能告诉我你的目的吗?”

“彭格列首领是个聪明人,我相信您一定知道,与其一上来就和狮子对决,不如先把周围的野狗清理了。”

乔凡尼又笑了笑,翘起了腿。“不管我说什么您总会发现的,所以不如现在就坦白来得好。”

对方的“坦白”也在预料之中。Giotto想,此人的野心他早有领教。然而,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并不多。凭家族目前的力量能不能重新整合人力让一切驶回正轨都难说,更别提要解决掉外部的敌人。他需要帮手,彭格列需要帮手,哪怕在将来的某个时间这枚炸弹一定会引爆。

在那之前,他需要时刻注视着它。

这是Giotto再明白不过的了,而他相信,对面笑呵呵的男人也对此一清二楚。

也许会两败俱伤,也许会功亏一篑。但是他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果在和野狗的战斗中受伤,以至于失去了和狮子对决的资格,怎么办?”

“那么就躲进洞穴,恢复精力,总有一天会重新站在对手面前。”乔凡尼了解面前的金发首领,拙劣的谎言在这个人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而那个时候,狮子又会怎样呢?是重整旗鼓蓄势待发,还是一蹶不振就此陨落?”

Giotto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随后便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茶壶。

“您想再来一杯茶么?”

 

 

[Postlude]

如果这并不是拙劣的谎言,而是一出精心排演的戏剧呢?

名为特里纳克里亚的舞台上,你我既是观众,也是演员。[3]

嘘,听呐。

歌女口中倾泻的词句,是圣人的祈祷,还是恶魔的低语。

刻意追随颠覆者的足迹,是光明的序曲,还是阴郁的终章。[4]

舞者摘下假面之际,便是帷幕落下之时。

 

但是,在此之前,请务必好好享受,

因为今夜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啊,

我的盟友。

 

-END-

 

注:

[1] Barolo 巴罗洛,意大利葡萄酒,被冠予“葡萄酒的国王,国王的葡萄酒”称号。

[2] 塔罗牌中的宝剑五,The Traitor。寓意斗争与暂时的胜利。扑克牌中的黑桃Spade对应塔罗牌中的宝剑Suit of Swords。牌面为一人背对其他两人站立,一手托着两柄剑,一手将另一把剑插于地上,上方云层呈诡异的卷曲状,如同天空被撕裂。

[3] Trinacria,西西里的别称。来自希腊语trinacrios,意指三角形。三腿美杜莎即为现今的西西里区旗。

[4] 朱塞佩·威尔第所作《西蒙·波卡涅拉》(1857),运用了一些新的音乐形式以适应戏剧表现,追随了现代音乐的颠覆者——瓦格纳的足迹。然而此剧首演即失败,原因可能为作曲者大胆的创新理念与当时意大利听众执念于美声审美观念间的冲突,而且“威尼斯评论界认为谱面音乐充满太多的悲凄的色彩,特别是在序幕中”。

[5] Aria-咏叹调/Recitativo-宣叙调/Duetto-二重唱/Postlude-终曲

 

References:

https://baike.baidu.com/item/%E5%B7%B4%E7%BD%97%E6%B4%9B

https://en.wikipedia.org/wiki/Suit_of_swords

https://www.cruitaly.com/lifestyle/detail-88/

黄键 “19世纪意大利歌剧的“惯用模式”研究——以威尔第《西蒙·波卡内格拉》1.6—7为个案” 音乐研究,no. 04, 2017, pp. 98–113.

Abramo Basevi,Studio sulle Opere di Giuseppe Verdi,Firenze,Tofani,1859.

评论 ( 2 )
热度 ( 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