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尽头即是我们再聚之所。


这里是彭格列初代家族补完的主页,记录那些于原初光阴中未尽的记忆。

企划现已完结,之后可能有彩蛋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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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代家族补完计划/G中心】愚者眼中坠落的黎明

接近尾声,主线大约还有四篇左右会完结,刀可能不是错觉

因为各种不可抗力现在能写的组员暂时只有两位,会保证月更不少于2篇,谢谢大家理解(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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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G在阳台上点了一根烟,火星在指间明灭升腾的烟雾盘桓着暮色,万籁俱寂仿佛陷入了一种假寐般的和平之中——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哪来的和平?黑夜的背面就是下一个白昼,是避无可避的现实,是翻过一座山又是山的艰难困苦永无止境。他怀疑过他们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碰不到的梦境无异于慢性自杀,铰链永远空悬于头顶,利刃随时会落下,在那之前还有数不清的公务,数不清的葬礼,以及一旦产生就会生生不息的憎恨。

 

他相信Giotto却总也无法忽视扎根人心中的本质,当人们拥有了清冽的甘泉他们就会想要面包,当他们拥有了糯软的面包他们就会想要金钱,当他们拥有了足够的金钱就会开始想要权力,如此反反复复不知餍足。诽谤,暗地里中伤,嫁祸,手足相残——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类见识只增不减,

 

到底什么时候理想才能实现,或者真的会有能实现的那一天吗?Giotto的出现确实给这里带了新的希望,但是太阳总有要陨落的一天,普罗米修斯终究要被钉上山崖,那么火焰又将要如何继续燃烧?G疲倦地闭上了眼,他已经一整天没合过眼了,继续思考这些事情也还是束手无策,还不如思考如何在家族分布在各地的战斗力回归之前应对背叛者的第二次进攻。

 

“借个火?”

 

他抬眼,见阿诺德不知何时来的,正抱着双臂,背倚在栏杆上。

 

“你来的真是时候,最后一根烟了,省着点。”他从呢绒外套口袋中翻出一只小匣子,里面放着一支烟卷和一根火柴。

 

阿诺德利索地点燃了烟,慢悠悠地呼出一口气,然后他们默契地选择了沉默。和阿诺德在一起的时候G罕见地感到轻松,也许是因为对方是言简意赅没有丝毫多余的人,就像是不久前他告诉阿诺德基地里进过老鼠,对方立刻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并建议将计就计,在敌人可能瞄准的薄弱点布下陷阱请君入瓮。因此即使剔除了语言也不会因此尴尬,谁都没有想要进一步去了解什么除非对方开口,对G来说这个距离恰到好处。

 

彭格列的基地建在地势较高靠近林区的位置,从阳台看出去可以眺望巴勒莫的全景,以及一路延伸的海岸。教堂的尖顶刺穿了一轮落日,赤红的光线从伤口中溢出,气氛随着时间推移愈发凝重起来,有些话题彼此在意却最终选择避而不谈,因为没人找得到答案。

 

“万一对上加百洛涅的话我事先和你道歉,”G顺势掐灭了手里的烟,他不能允许自己继续这么无所事事下去,短暂的休憩到此为止,“但是能迅速掌控情报并加之利用的人只有你,所以基地的大局还是必须由你来掌控。”

 

“没什么,讨债这种事情是谁去做都一样,只要能讨回来就无所谓。”阿诺德摇了摇头,垂下手掸去烟的灰烬。因为背着光的关系,G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明白这么骄傲的人恐怕还是难以咽下那口气,只不过大局为重有意识地压抑了自己的怒火罢了。

 

“那我先去了,基地的人员调度就拜托你了。”G挥了挥手,转身离去。在眼线来信之后他们讨论的最终方案就是G负责布置陷阱来应对可能的突袭,阿诺德因为有着情报处理和传递的丰富经验,负责统筹全局保护基地。

 

“别陷进去。”阿诺德的声音突然响起,G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去。

“忠告?”

阿诺德点了点头。

“多谢,不过这点事我还是清楚的,”G笑了一下,似乎有些自嘲的意思。“早就决定了,如今也没什么值得后悔。”

 

 

今天看起来不会下雨。

 

G盯着天空短暂地确认了天气,并且确认了月亮的方位以估计现在的时间——Giotto应该已经到教堂了,没来联络说明应该不需要额外的支援,顺利的话夜深之前应该能回基地。而不下雨也就是说弹药不会受潮,枪支可以照常使用。对于训练过如何用枪的部下而言比昨天更有利一些,不过毕竟是单发,弹药也价格不菲是故供应有限,变成近战后难免还是会变成刀剑抗衡的情况。但是陷阱本身的目的就是为了措手不及的袭击,这时候火药能发挥出的功效是其他任何远程武器都无法抗衡的。

 

虽然他并不能确定敌人确切的进攻时间,但是凭借着长期的经验他推测第二次战斗的发生必然迫在眉睫。拿到了彭格列基地临时部署信息后延后的进攻只会给彭格列重振的机会,更何况之前协助加里波第而分散在意大利的彭格列精锐也很快就会抵达巴勒莫,在那之前没办法胜利的话对方必输无疑——反过来说,他们只要坚持到援军抵达就会胜利。

 

如果对方拖延得足够久,彭格列也许就可以不战而胜。脑内冒出滑稽的念头很快被他打消了,这不可能——守在花园围墙边,负责监听地下通道动静的部下朝着这边打了一个手势。这就现身了,G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并迅速地点燃了引线。

 

爆炸声随着泥土沙石一并下落,彭格列应急用的地下通道被围墙七零八落的残骸填埋,G一声令下,子弹立刻回应般整齐地从枪口飞出,朝着地道被剥开的部分奔去。然而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惨叫和哀嚎,也没有金属贯穿皮肉的闷响。

 

高浓度的火炎在他们之间建立起一层牢不可破的屏障,将子弹悉数击落。G咋舌——那是罕见的,大空的火炎。

 

“加百洛涅。”他念出这个熟悉的姓氏,咬牙切齿,仿佛要将这个名字与其所有者本身一并撕碎。

 

对方只是轻松地耸了耸肩,即使偷袭计划败露也没见得半点惊慌,反倒优哉游哉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剑,说道,“看来洛里斯被你们发现了,真可惜,我还以为能不知不觉地攻占这里的。毕竟这对你我都好,不用过多的牺牲就能结束。”他的视线在G周围迅速地扫了一圈,发现这里唯一可能与自己抗衡的只有彭格列的岚守后恶劣地笑了起来,“看来你们人手不足,没法兼顾两边。”

 

“用不着你操心,我们自有办法,”G听到正门的位置传来的骚乱,恐怕这群人本来是想要声东击西,趁着他们去迎击的空挡从地下通道入侵。不料彭格列将计就计反将一军,偷袭部队遭到半路阻截。

 

G举起了手中的枪,“叛徒只要在这里乖乖下地狱就行了。”

 

“真让人伤心,一见面就这么剑拔弩张么,”乔凡尼这么说着,话语和表情完全没有契合,看起来满不在乎。

 

“啊,对了,”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追加道,“代我向你们敬爱的首领问好,希望他最好别在我抢到另一半戒指之前就不小心弄丢。”

 

怒火瞬间爆炸沿着血管一路蔓延灼烧G的心肺,但大脑却清楚地意识到这不过激将法,在这里上当莽撞进攻的话之后肯定会后悔。毕竟他不是凭着感性就行动的人,想借着冲昏头脑的怒气让对手失去分寸,愚蠢地像是没有训练过的初学者一样选择立刻近身,趁机摘取胜利的果实这种算盘也许蓝宝或者纳克尔会中招,但对G而言毫无意义。

 

“诶呀,不上当吗?”乔凡尼失望地摇了摇头,等再度对上视线的时候那点戏谑与不屑被一种要冻结空气的冷漠所取代。这个人总是这样,明明笑嘻嘻的不正经模样,眼底却寻不到半分玩笑意味,“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这样的人,会追逐彭格列那种荒诞无稽的梦境。”

 

“你啊,明明一点都不相信吧。”

 

 

——确实,不相信。

 

这样的问题他反思过很多次。西西里的犯罪率也确实因为自卫团的存在而减少,人们带来饱含着谢意的柑橘,从窗口抛出满怀感激的鸡蛋花。但是解决的问题越多后续出现的问题越多,人们开始过于依赖自卫团,把他们认作是无所不能的英雄。G不认为这样的责任是合理的,他们说到底不过凡人,无能为力的事情不胜枚举:贵族依旧有着可怖的势力,自然相对资源匮乏,公共经费长期不足,卫生条件很难短期内改善导致五花八门的疾病肆虐。期待着他们能够拯救一切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因为微不足道的失误背负不属于他们的责任,并戏剧性地遭到唾弃。

 

每次思考到最后,得到的结论都是自己确实不相信那样的梦境能在有生之年实现。

 

但——

 

“和你无关。”他笑了一下,脸上的纹身在最后一缕夕阳中灼灼燃烧。然后枪口下降,直指对方心脏。以此为信号下属们也齐刷刷地朝着敌方开火。原本用来激将的时间反被彭格列利用起来装填子弹,加百洛涅不由得为对方的狡猾感叹。不过方才他就已经证明了区区子弹根本无法穿透高浓度的火炎,这样的浪费也太过奢侈。

 

不对!

 

等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子弹已经贯穿了他的左肩,距离锁骨下的动脉不过几英寸的偏差,要不是出于本能反应瞬间加大了火炎的密度让子弹偏离原先的轨道,现在可能已经被送去冥府了。但左手无法活动自如对于惯用手是左手的他而言仍然是不可忽视的打击。

 

“在子弹上附加岚的火炎……真是过分啊。”乔凡尼无谓地笑了一下,伤口不断地淌血而他却像是痛觉失灵。他快速地确认了周围人员的伤亡情况。除去之前被倒塌的地道掩埋生死不明的人,现在大概还剩下能活动的人员大约是精锐二十人,大约是之前的一半。撤退不在他的考量中,所以剩下的就是尽快与入侵正门Sivnora方的佯攻部队汇合。

 

不过G和他的手下处在地势较高的位置,他们想要立刻突破且最大程度地减少伤亡有一定程度的困难——没办法了。

 

“方案C,立刻执行。”乔凡尼这么说。

 

“首领?”有几个家族惊讶又不安地小声确认他的意愿,投来颇为担心的目光。

 

“没事,按照我说的去做。”他这么说着,心想对方明显是打算在这里把他们全部解决一个不留,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以偿。

 

 

G没料到对方首领会拿自己当诱饵冲过来,反射神经相当敏锐的部下们以为对方打算进攻于是纷纷开火,G来不及阻止。于是大多数子弹被对方的长鞭织出细密的网所防御,装填下一批弹药的空隙被瞄准,敌方一鼓作气地冲了上来。

 

来不及填装弹药了,G懊恼地想,他甚至连责备手下的鲁莽的时间都没有,地理位置上的优势已经注定要丢失。于是他火速向身边的人下达命令,“立刻切换成近战模式!”

 

“太迟了。”乔凡尼的长鞭缠上他的枪,G不得不立刻舍弃自己的柯尔特左轮,抽出绑在腿侧的匕首——对付柔韧的鞭子尖锐的冷兵器更合适,他并不习惯也没有接受过剑术训练,于是选择了自己用起来最顺手的武器。

 

“该死。”G低声骂道。

 

他一边应付加百洛涅,眼角的余光注意着战斗的变化。他意识到加百洛涅的手下并无心恋战,多半是想要尽早与另一边的入侵者汇合,而自己被加百洛涅缠住无法脱身,只好命令部下不要轻易放走对手,更不能让对方靠近基地。要是这边率先崩溃,会给阿诺德那边控制的基地防卫造成极大负担。

 

“把防线后推!”

 

“你有那个空闲去分心么?”加百洛涅的短剑在一瞬间逼近,擦着他的脸颊呼啸而过,血从伤口中流出,滑到下颚,一滴一滴地坠落。

 

G叹了一口气,看来是只能信任部下们了。

 

在确定了唯一的对手之后他几乎是瞬间行动起来,向后倒退几步用左手拔起对方投掷来的短剑。乔凡尼的鞭子随之而来,短剑被鞭子死死缠住如同遭到蟒蛇围困的猎物,G反而利用这样的情势将剑倒置着用力刺入脚下的泥泞的土壤中,并一脚踩了上去让乔凡尼无法立刻收回自己的武器,同时将随身携带的暗器朝着对方的方向投掷过去。

 

乔凡尼矮身去躲暗器,G注意到他松开了握着长鞭的手,心想这是个进攻的好时机但对方的动作就仅仅是为了躲避暗器来说稍显古怪——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枪就在对方触手可及的位置,然而来不及在对方碰到枪之前打断行动,G不得不采取回避的对策。

 

乔凡尼却只是虚晃一招没有捡枪,趁着G打算回避的时候一把拉住自己的长鞭,短剑从泥土中挣脱,再度回到乔凡尼手中。G因为失去支点重心不稳,向后倒去。乔凡尼趁机一个猛冲向前,左手拔出了自己所佩的意大利长剑,直逼对方要害。

 

关键时刻G伸手强行抓住剑身勉强让刀刃不至于刺穿自己的心脏,但是空出的左手也因此鲜血淋漓。G并没有因为吃痛而放弃这个近身战的好机会,右手正握的匕首朝着对方的眼睛刺去。但不如见攻势失利立刻选择收手并拉开距离的乔凡尼迅速,匕首在距离对方左眼几厘米的位置到了极限,垂头丧气地落了下去。

 

“真难缠啊。”乔凡尼退到安全距离后长鞭收回腰侧,不满地伸手拂过自己后颈的黑发,这是他在感到烦躁时下意识的动作。

 

“彼此彼此。”G说道,他没时间去确认刚才空手接白刃是否有伤到自己的指骨。他撕下自己的衬衣袖口简单地绑在左手试图止血,但是很快白色就被殷红取代。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天色转暗以后视野也变得不清晰,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他能听见不远处的混战声,因此可以确信战线还未被逼到基地内。但是这么拖下去加百洛涅的援军率先到达的话就什么都白费了,必须尽快解决。

 

G这么思索着,小心翼翼地朝着对方的方向移动,他需要确认对方在这种情况下的感知范围,以便调整自己的行动方针。

 

“血腥气太重了啊。”

 

黑暗中闪过一丝银光,是乔凡尼的长剑。

 

他没料到乔凡尼会选择气味而非声音来判断,G在心中暗骂自己大意。

 

对方的剑招仿佛是在邀他共舞,看似优雅漫不经心实则招招致命。G手持匕首抵着对方的剑尖,顺势压低直到最低点突然将其长剑弹开,一个箭步反手握着匕首直逼对方脖颈。乔凡尼矮身回避,G顺势一脚踩上对方手腕,而乔凡尼立刻将剑换到另一只手向G背后刺去,但是因为肩上的伤口动作迟缓了数秒,给G留下来几乎恶劣的选择以乔凡尼的手腕为支点向后逃离的选项。

 

双方的站位在方才的打斗中易位,G发现自己的左轮就掉在不远处。

 

同一时间,乔凡尼感觉自己的手腕疼得像是被踩骨折了,再加上先前的肩伤与自己作为诱饵突袭时子弹的擦伤,整个人冷汗直流,但还是算是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他发现G没有在看自己。

 

双方几乎是默契地行动起来。

 

乔凡尼手里的剑换成了长鞭,瞄准了G脚下的土地。G听到鞭子撕开空气的声音却来不及判断具体的方向,自己就已经失去中心开始下坠,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站在之前被炸的地下通道附近,加百洛涅想必是注意到连这点才故意瞄准不稳定的地面。

 

但他在这之前已经取回了自己的枪——子弹带着炽红的火炎呼啸而去。

 

火药爆裂的刹那他的右眼传来火焰的灼热感,紧接着一阵剧痛,大脑充血——他猜是加百洛涅的短剑,却没有余力去确认。下一秒,他被重力固定在破碎的砖瓦碎石之上。他抬头,看到加百洛涅正在高处俯瞰自己,阴影几乎将他整个包裹在黑暗之中,G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地轮廓。

 

如果对方还有余力必然会想顺势结果自己并夺走岚的指环。G这么想着握紧了手中的枪,大致估计自己还有两发子弹的机会,如果没能抓住机会就万事休矣。

 

而乔凡尼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温热又浓稠的液体落在他的手臂上,G知道自己最后一击切实地命中了目标。但自己的右眼估计也会因此不保,在加上失血过多导致体温下降,现状实在是称不上胜利。

 

“为什么不惜做到这一步?”对方这么问道。

 

的确,他不相信彭格列童话般的理想能完整地被实现,期待着不断地循环往复的生命本能有所改变可谓困难重重。但他不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才追随彭格列的。信与不信根本无关紧要,只是生于黑暗之中才会变得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向往光明——就算只是一瞬间温暖的幻觉也无所谓,不过是卑微地期待着世界能够因此变好,哪怕只有一点。

 

“因为我向他起誓过,就这么一回事。”他咧嘴笑了起来。

 

“真是蠢透了。”乔凡尼这么嘟囔了一句,说罢,整个人像个断线的木偶一样向后倒去。

 

G确认对方倒下后,精神也因为突然放松而濒临崩塌。疲惫的夜色沉沉地压在眼皮上,疼痛感被倦意覆盖,他努力想要去思考之后要做的事,大脑却被大片大片的空白侵蚀。他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制的下沉,不断地下沉,去向仿佛没有尽头的深渊。

 

在意识彻底坠入黑暗之前,他捕捉到一抹耀眼的明黄色。

 

正如那出自黑暗山底之旭日,如黎明将至。

 

Fin.

 

 

注释:

*那时候电气还未普及,所以夜晚视野会变得非常差。虽然基地里有煤油灯之类的照明,但是花园距离基地还是有好几十米距离,有月亮但也不是很亮,所以是真正意义上黑灯瞎火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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