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尽头即是我们再聚之所。


这里是彭格列初代家族补完的主页,记录那些于原初光阴中未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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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代家族补完计划/雨月中心】Das Urteil

尚未看见的明日,距离主线完结还有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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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月中心】Das Urteil

 

杯中的红茶升起氤氲的热气。朝利雨月透过朦胧的屏障望向另一边的人。女首领的表情模糊不清,他不敢妄加揣测。

 

数分钟前,他被基里奥内罗的守护者领着走进了这西方中世纪古堡一般的基地中。“这样要如何避人耳目?”初次来访者忍不住问道,而他的领路人只笑了笑,“您也看到了,我们的基地处于这深山之中,外来的访客并不多见。况且平日里,这城堡被屏障所环绕着,在毫无关系的过路人看来,这不过是又一座荒废的古迹罢了。”原来如此,外来者在心中暗暗思索,那屏障定是某种能力,兴许和指环有关。首领在便笺中告诉他,基里奥内罗的巫女有着常人无法匹敌的力量和眼界,孤身一人守护家族百年之久。

 

若真是如此,接下来的会谈也绝非家长里短的闲谈了。

 

“看来贵首领是知道在下要前来叨扰,特意让这里显出真迹。感谢她的远见。”

 

身着长袍的守护者微微一笑,侧身拉开了雕有繁复花纹的木门。

 

 

他并不是来做客的。只有他在这里,独自一人,代表着所有此时此刻还在战斗的同伴,面对着也许是可以救家族于水火之中的唯一存在。而他并不知道要以何种姿态面对谢匹菈,伤痕累累的受害者,还是被理想抛弃的迷惘者。于是他选择了以最不显露感情的方式,将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而特意强调的只有,指环被夺走的经过,和它们此时的下落。

 

“所以,除去雾守的背叛,被夺去的雨戒,和大空戒的一半,彭格列至今还拥有着其他剩余的指环。”弥漫着清香气息的雾气逐渐散去,朝利雨月忍不住移开了目光,不知为何每当直视对方首领深色的眼瞳时,他总会被不安笼罩。“至少,在我出发前是这样的。”

 

女首领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陶瓷与桌面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屋内沉默的空气之中。

 

“还有两枚。”

 

“您说什么?”

 

“若不及时前去支援,你们还会失去另外两枚指环。”

 

日本人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而他相信这一切没有逃过对面人的眼睛。“这便是在下前来拜访的原因。”

 

“我知道当初Giotto是受您之托才收下指环,这之后指环便成了力量和守护者身份的象征。但是如今这份力量受到了威胁,我以为——恕在下直言——若是能获得您的帮助,定能保护指环。”

 

而这时巫女却站起身,抚平肩上布料的褶皱。“如果你是来搬救兵的,那就请回吧。”

 

“我不会对任何一方出手。”

 

 

朝利雨月在位子上挺直了脊背,不知该如何应答。他的首领让他前来争取巫女对于这场似乎无休止境的战争的仲裁,而此时此刻从对方的语气中他听不到任何象征友善的信号。这位基里奥内罗的首领究竟是何方神圣,她的手中紧握着这片土地上势力最强的家族,而除了威严之外为何这位女性周围还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气场。访客攥紧自己的衣角,克制住了想要擦去额前汗滴的冲动。

 

“在下并非是来请求救援的。我的首领让我前来——”

 

“请我去裁决战争的结果。”女首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朝利雨月没有移开视线。

 

“正是。您是将指环交予首领的人,便也是最有资格决定指环去处的人。”雨月见城堡的主人没有回答,心中已经做好了起身离开的准备,而偏偏此时谢匹菈又坐回了原位。“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将指环交给Giotto Vongola吗?”

 

“首领只些许提及了一些,我并不清楚其中的详细缘由。”朝利雨月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另一边战事正酣,敌人不知何时会冲破防线抢走指环,而自己却还坐在这里和一位身穿巫女服的女首领喝茶聊天。但是他仍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自己没有退路。正如所有在前线战斗的人一样。

 

“他向我展示了一种可能性,一种凭借自身力量改变现状的可能性。”雨月越过巫女眼中令人读不懂的波澜,目光落在悬挂于后墙的家族旗帜上。“这份力量不仅仅是如何清退敌人,更重要的是,如何运用所掌握的资源,去实现理想。”

 

“所以我不会出手,我只会留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一个空白的可能性。是坚持反抗异己者,还是寻求和平之道,都是你们首领自己的决定。”巫女举起了茶杯,雨月礼貌性地微笑。他明白这时候最要紧的是请面前的这位为战争划下一个休止符,而有些事情他无法不去在意。

 

“您觉得首领的理想是可以实现的吗?”

 

“你以为他的理想是什么?”被以问句回答问句,朝利雨月一时语塞。“嗯…在下自从认识首领的那一天起,就听闻他想要以一人之力改变这世间诸多的不平,在下被他的觉悟所打动,因此才与他共事,希望有一天可以给巴勒莫带来真正的安稳与和平。”

 

直到雨月在心中数着身后那古老座钟晃动了第二十下钟摆时,谢匹菈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一定是以为,我身为女子,又独自一人创立这家族,定是有什么强大的信念支撑。然而并非如此,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应做的,是我的责任,我的义务。并非是轻视理想,我只是认为,若一直放眼未来,理想就会在当下蒙蔽你的双眼。”

 

被读不懂的深色眼瞳注视着,外来者觉得如坐针毡,却仍旧鼓起勇气说道,“未来是我们前进的希望。”

 

“遥不可及的未来只会是立于墓碑之上的十字架。”

 

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不合时宜的言辞,巫女垂下目光,“抱歉,我说得太过分了。”

 

“没关系。”朝利雨月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言重,对方的道理他却完全理解。他自己又何尝不明白,想要实现的目标如同雨雾中微小的光点,飘忽不定。他们屡次伸手,却屡次扑空,到最后满身尘土却一无所获。然而,也许外人并不知道,他却无比清楚,有一个人始终不会停下。前方是无法丈量的断崖,还是不可挽回的日落,那个人都不会停下。他会笑着,笑着伸出手,“你会跟我一起来吗?”像是阳光,透过层层尘埃,落在他们这些满身伤痕的人的身上。

 

我并非是为了什么理想。守护者露出自以为不被察觉的笑容。

 

我只是想要帮助我的友人罢了。

 

 

“但是,正如我所说,我会给你们一个可能性。”巫女的话打断了来访者的思绪。“请不要误会,这并非是因为我想要帮助你们,不过是为了保护指环罢了。”

 

“在下当然明白。”

 

女首领转过头和身后的部下低声说了什么,曾经的领路人微微点头致意。巫女随后又对着客人说道,“比加和我的另外两位部下会与你同行,前往圣玛利亚教堂。”

 

“教堂……吗?”

 

“没错。你们的首领和另一方的代表会在那里汇合。难道不是个发表裁决的好地方吗?”

 

习惯了巫女可以看穿过去与未来的能力,雨月仍旧感到有些许惊讶。这么说来在教堂回收晴戒的行动并不顺利,而自己现在也只有祈祷己方的人员不要受到过重的伤害。但是,若是首领也在场,大概率就会没事了。

 

记忆中那金黄色的火焰让他无比安心。

 

 

和名为比加的守护者一同走出基地时,朝利雨月忍不住说道,“以一名女性的身份来说,贵首领真是了不起。”年轻人腼腆地笑了笑,“是啊。其他人总是说,女人怎么做家族首领,真是天大的笑话。”

 

比加转动着自己中指上印有家徽的指环,“但是啊,她总是说,‘女人比男人更能承受痛苦’,什么的。”雨月失笑,“那可真是,令人佩服的发言。”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做起事来却有和男子等同,甚至超越男人的胆识和气概。”雨月从年轻人的眼中看到了崇拜和尊敬,他不禁好奇地问道,“那么贵首领究竟……究竟是何方神圣?”

 

“哈,我明白您的意思。令人搞不懂,对吧?穿着巫女服还,胸前还挂着奶嘴的老妇人。但是我也不清楚,我对她的了解就仅限于当初她把离家的我捡回来,给了我崭新的希望。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哪里来的神棍呢。”

 

比加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雨月在心中暗自想着,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还有嘛……就是那些流言了。”

 

“流言?”

 

“您听说过,欧洲中世纪的女巫狩猎吗?”

 

朝利雨月并未感到意外。从见到这位首领的第一面起,他就无法克制心中的猜测。说起巫女,就不得不提那一段黑暗的过往。一纸教皇谕令,让几百万的生命在此后三百年间受到迫害。从友人口中得知这段历史时,他完全无法想象那时弥漫在每一座城池上的死亡的恐怖阴影。然而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一个令他感到惊诧的事实。不过此时他并没有选择抛出疑问,这位声名显赫的家族的首领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他试图从对方守护者的口中窥视一二。

 

“据说,那时的谢匹菈,在游历世界的途中,走进了一座德意志的小城。在那里她遇上了一位心地善良,始终以笑容待人的女性。她让孤独活了百年之久的巫女感受到了久违的人类的善意。然而兴许是彼此都生在了错误的年代,这位女性因为寡妇的身份,自己亲骨肉的行为,以及人们对她所继承的丈夫的遗产的嫉妒,招致了不少恶意的攻击。其中有一次,一个路人无意间将她称作是‘女巫’。”

 

雨月叹了口气,他完全可以想象,在那个年代哪怕仅仅是一句无稽之谈,都可以拥有结束一条生命的能力。

 

“流言像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大街小巷。如同无数先例一样,这位女性被拘捕,被折磨,最后被定罪。行刑那日,谢匹菈正好不在城内。当她回来时,就连焚尸时的烟灰都不复存在了。”

 

“这之后的某一天清晨,人们发现,与此案相关的证人、守卫、判决者等都死于非命,连完整的尸首都没有留下。”

 

“所以是……”

 

“我们不敢妄加揣测。”年轻人低下头,“虽然我心里明白,若真如传言那般,首领有着超自然的力量与常人无法匹敌的眼界,她所经历的人类之恶定是我不能想象的。如此,她手上沾满鲜血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贵首领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几个世纪……吗?”忍不住终于提出心中所惑的雨月,一瞬间便见到了年轻人称得上丰富的表情变化。

 

“啊,抱歉,是我失言了,本不应背着首领讲这些话。”年轻的守护者忙着弥补自己的过失。“只是传言罢了。我们的首领整日身穿巫女服,又时常显露出看破过去、预测未来的能力,不免家族里有人会说闲话。不过,不得不说,在我与她共事的这十年间,她的容貌没有任何的改变。”

 

雨月将惊诧咽回了喉咙。世间之大,自有他所完全不了解的存在。“对不起,是在下愚钝,提出这样令人为难的问题。请您继续。”

 

“虽说是这样一个令人看不懂的存在,但是我还是情愿相信,正如她当时收留独自离家的我,她是那个给了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拯救了我的信仰的人。”年轻人的话被卷进海风,咸湿的味道钻进赶路人的鼻腔。

 

“拯救了信仰……吗。”从山间小路中走出,不远处的沙滩边翻滚着银色的浪涛,教堂的尖顶笼罩在沉默的月光之下。而谁也不知道,同一片月光下曾经,或正在上演着怎样的桥段。是彼此残杀的战士,还是互相舔舐伤口的野兽,朝利雨月努力将不安的思绪从脑海中驱散。

 

一定要赶上。

 

“愿上帝原谅这可怜的灵魂。”

 

“嗯?您说什么?”

 

“啊,没什么。这是那时法庭审判中,法官宣布判决时的最后一句话,‘愿上帝原谅这可怜的灵魂’。您不觉得,这很讽刺吗?”

 

走进教堂的阴影下,守护者闻到了久违而熟悉的血腥味。

 

 

朝利雨月抵达教堂时,战斗已经告一段落。

 

或者说,已经结束了。

 

他的首领正扶着满身血污的蓝宝,一旁是仰面躺在阴影中的纳克尔。空气中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但他还是朝着比加示意了一下,随后跑向自己的同伴。

 

“对不起,在下来晚了。”当他从首领手中架起伤者,才意识到原来最年少的守护者将碎裂开来的雷戒嵌入了自己的手心。尚未凝固的深红色液体顺着指尖淌下,月光从其中透过。

 

“这话应该要我来说才是。”Giotto将不省人事的少年交予匆忙赶来的部下,随后面向他们的敌人。雨月望向那边背光而战的男人,想起曾经有所耳闻的月下恶魔的传说。

 

“今天一切都会结束了。”话音刚落他便意识到,自己说这话的目的不知是为了安抚方才经历过战斗的同伴,还是自我安慰。他的首领并未答话,当那人转过身面对敌人时,雨月和战败者们便落在了他的背影中。

 

“哈,是吗。”斯佩德正用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武器,银色刀刃划开沉默的空气。“我本以为你会搬什么救兵来,没想到就是几个杂兵。”

 

“他们是基里奥内罗的仲裁者。”

 

“哦?”似乎是对当地无论是地位上还是实力上都位于顶点的家族的名字产生了兴趣,斯佩德收起了他那副似笑非笑的面孔。“看来你也终于看清了形势。”他侧过身对着身边裹着斗篷的人影说了什么,对方似乎不满地摇头。“也是,你看,你引以为豪的部下都以命相搏,结果呢?”幻术师一挥手,金色的光点汇聚成人形,只见弱小的守护者被打倒在地,身体因痛苦而蜷缩,“这边的小朋友,一定是抱着必死的觉悟面对我,在被抢走一半指环的状况下能有这样的发挥,我也十分惊讶。而神父——啊,圣职者哟,他同我战斗时,甚至战胜了自己三分钟的极限,要不是我的朋友出手相助,恐怕我也会死于他的拳头之下吧。”

 

“但是,很不幸,”光点汇聚而成的人影被斯佩德的镰刀猛地划开,四散开去,溶解于夜空之中。“很不幸,他们都失败了。像这样,生命与理想同时灰飞烟灭。因为你的原因,Giotto,因为你施加给他们的枷锁,他们就此面临的是无尽的疼痛和苦难。”雨月见到金发的首领捏紧了拳头,但是那人并没有行动。

 

他猛然意识到,终结远比他想象中的来得快。

 

“所以,我很期待,你请来的仲裁者会宣布怎样的结果。”斯佩德故作绅士地伸出手去,比加走上前。

 

“以基里奥内罗家族指环为证,”他出示了右手上的银环,“我仅代表家族首领谢匹菈,担任此次指环原所有者间的争夺战的仲裁方。以下是首领认定的仲裁方式,”四周静得仿佛能听到月光落在树梢上的声音,每个人的目光都追随着第三方的守护者打开随身的口袋,取出一卷羊皮纸,“现阶段所有现存的彭格列指环,包括已经损坏的指环,均立即交予基里奥内罗家族保管。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可开展一对一公平竞争,或寻求和平解决之道,但无论如何,最后将由我方判断胜出者,并将指环交付其保管。”

 

话音刚落,只听见斯佩德低声笑起来。“原来如此,也难怪,那位巫女大人毕竟也只在乎指环而已。啊,这位守护者,能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雨月十分摸不着头脑。他又在打什么算盘?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能有什么阴谋诡计是必需的?

 

比加却像是早有预知般地,立马应声,“但说无妨。”

 

“可否代替你家首领答应,给我们三天时间,等三天期限过后再重新开战。毕竟,”他看向Giotto和他身后的人影,“那边的伤患都需要治疗,我们也被打得够惨的,要是没时间休整可真是要命。”

 

“我赞成斯佩德的提议。”彭格列首领点头。朝利雨月注视着那人的背影,他们正同处于月光无法达到的黑暗之中。

 

“我相信首领会应允的。”话音刚落,比加的身后走出两位女性。虽说夜晚光线昏暗,但雨月依稀辨别出她们的容貌、身材竟然一模一样,就连那粉红色的长发都垂在腰间同样的位置。“我们会分别跟随各位,前往双方的基地收回指环,到时还请协助向其他首领和守护者说明情况。”

 

 

 

从医疗室中走出来,朝利雨月从接连几日的战斗和奔波之中,终于有片刻的闲暇来感受那种几近令人眩晕的压力。同样行动无大碍的阿诺德已经和首领汇合,通报战况。听说在基地的战斗中还抓获了对方一名守护者为俘虏,因此这边的形势大概也算不上糟糕。而雨月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对将来充满信心。留守基地的G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眼部的伤口很深,加上不可避免的感染,已经到了不得不摘除眼球的状态。纳克尔和蓝宝同样尚未从昏迷中醒来,后者的伤势相对较轻,只需时日便能恢复。而神父据说是伤到了腰椎,有从此便无法站立起来的风险。

 

雨月并非没有对基地的医疗水准抱有期待。只是每当他回想起友人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躯体,恐惧和绝望就像钻空子一般侵入他的心神。斯佩德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那个人战胜了自己的极限”,而此时他竟不知这件事是好是坏。

 

战斗是为了驱逐敌人,使幸福与和平的光阴降临。而现今,恰恰是引以为豪的理想指引着战士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生而为人这数十年间,耳濡目染的是武士道精神和身为正人君子的准则,朝利雨月自以为自身已经与许多负面情绪绝缘。而此时他才意识到,他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软弱许多。战友的背叛令他失落,同伴的苦痛令他迷惘,而曾经振聋发聩的约定从未显得如此遥不可及。

 

若是首领,定能比自己坚定许多。

 

突然他回想起回到基地后和首领分别时的场景。当把伤员都送去救治后,他如同首次得以自由呼吸般叹出一口气,随后想要掩饰自己的不安便心虚地冲着首领笑了。“三天后大部分的主力部队就回来了,我们一定能赢。”Giotto听闻后只是沉默地点点头,随即叮嘱属下,自己需要回首领室考虑对策,当下暂时不想被打扰。在雨月开口提醒他最好先治疗伤处之前,Giotto便转身离开,甚至刻意避免了与部下目光的相汇。守护者在那一瞬间产生了动摇,若是平日的首领定会以那金色的眸子注视着他,在那人的眼中会有无法忽视的光芒。

 

兴许是因为这次的战争不同以往,物力与人力上的损失太大。他们的首领也是凡人,因此受挫,感到疲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雨月在心中如此想着,又一次将希望寄托了出去。

 

 

 

 

比加带着两名部下,回到基里奥内罗基地时,天边已经泛白。他在首领室前站定,轻轻敲了三下门,弥漫着古旧气息的木门后传来轻声的应答。

 

推门进去时,谢匹菈正闭目假寐。听见部下进来的动静,女首领缓缓睁开眼睛。“指环都收回了?”

 

“是的,大空戒曾碎成两半,在双方首领决斗后又被合二为一。雷戒也在教堂的战斗中裂开,经过处理现在已经恢复了。除此之外指环均没有受到损伤。”被波澜不惊的眼瞳注视着,比加猛地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谢匹菈时的场景。那时他还是理应天真无忧的孩童,却被有关家庭和信仰的烦恼围绕着,是眼前的人为他辟开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过程还顺利吗?”

 

“没遇到什么麻烦。几位彭格列守护者因为战斗而精疲力竭,或是陷入昏迷,或是没有再多的精力了解详情,唯一能有清晰判断力的云守也在首领的解释下交出了指环。”虽然场面一度十分令人害怕——比加想起当时围绕在那个男人身边的低气压,十分怀疑为什么当初自己还有正视他而不腿软的勇气。“Sivnora方所持的晴戒和雾戒都由那位幻术师递交了。”

 

“除此之外,Demon Spade还提出,要给予双方三天的休战时间,以处置伤员和重振士气。我以您的名义答应了。”谢匹菈并未表现得十分惊讶,比加对此没有感到意外。从很早之前他就意识到自己的首领有着某种可以预见未来的能力,但是这相比她做过的其他许多事情就显得不那么令人惊奇了。

 

“我让你传的话呢?”“已经传达了。”

 

在出发之前,首领特意叮嘱,要留意幻术师身边的同伙。当收回指环后,比加一直注意着那个自始至终没有从斗篷中显现真容的人,当二人侧身而过时,便趁机在那人耳边低声说道,

 

“首领要我转达,奶嘴和指环分属于不同的管理者,凭这样的手段是无法引那人现身的。”

 

比加没有回头观察对方的反应,只觉得身后的空气突然像是凝固了一番。他离开时用余光看到一旁的斯佩德走近,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

 

比加当然不明白首领要他转达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也并不好奇。首领做的事情定有她的道理,而身为守护者的自己并不需要担心,也没有资格去担心。他相信这也是为何这几年首领对自己的信任不减的原因——从不问多余的问题,这是他跟随谢匹菈离开家乡踏上旅程的第一天就明白的道理。

 

巫女从位子上站起身,转身走近窗边,凝视着即将越过地平线的清晨的日光。“这样一来,我们只要耐心等待结果就好。”

 

“您觉得谁会胜出?”比加并不觉得这是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他们即身为指环的守护者,自然有资格知晓谁是指环最终的所有者。而他的首领却久久没有答话,直到第一缕光裹挟着尘埃闯进了窗口。

 

“我并不关心。是理想的破碎还是现实的崩塌,哪一方获胜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

 

“只要保护指环。”

 

“只要保护指环。”谢匹菈复述了一遍守护者的话,转过身来,由于背光的缘故比加看不清那巫女服下首领的表情。

 

“不是有信仰就可以被神明拯救,不是有愿望就可以以此为支撑活下去。只有能够划开血肉的刀刃和没有任何犹豫的战术谋略得以让人拥有生存的资格和胜利。而这就是我所期待的,仅此而已。”然而比加从对面人模糊的神情中分辨出了些许令他感觉陌生却熟悉的东西。那表情似乎如同彼时,他们仍在圣城,所见到那些成群结队的朝圣者时,巫女所表露出的情绪一般。那时他壮着胆子问她,是想到了什么。而巫女只轻声说道,她为他们对神明的虔诚和对痛苦的忍耐所打动,然而自己却始终相信仅把希望全部寄托于神明并不能给人带来永久的解脱。年少的孩子眨眨眼,对妇人的话一知半解。

 

太阳冲破了遥远的地平线,属于新一天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笼罩大地,将前一晚所留下的鲜血与硝烟的痕迹暴露无遗。首领回到她的位子。比加鞠躬致意后便离开了。在阖上沉重的木门时,他隐约听见远处海边的教堂响起与往日并无不同的钟声。

 

-END-

 

注:

[1] 标题:德语,意为判决。

[2] 关于基里奥内罗家族首领及其守护者的背景故事,详见谢匹菈人设与《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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